“我就一个猜测哈……烟花或者烟头起火,引发火灾。出于某些原因,许多人活活烧死在室内。”
“大概有人临死前想报复社会,这才产生了‘厄’——它想让我们也尝尝绝望困死的滋味。”
贾旭说是猜测,口气却十分肯定。
成松云半挡着关鹤,眉毛拧了起来:“讲不通啊。你说人都烧死了,‘厄’一边想让我们感同身受,一边又不许我们点火,这不自相矛盾吗?”
“而且第一条禁忌要求杀戮怎么说,满街无脸人又怎么说?”
贾旭语气轻松:“这些其实都很简单。”
“起火时所有人困在室内,如果不践踏别人,就只能堵在后头吸毒气,变得全身虚弱——这对应互相残杀。”
“满街无脸人,是说外头的人都不愿意伸手相助,背对着死伤者。这是复刻了死者死时的绝望,痛斥社会冷漠。”
老金始终保持沉默,黑暗藏住了他若有所思的脸。
成松云还是觉得贾旭的解释过于牵强,充满乱打补丁的不协调感。
方休告诉大家嵬山村的真相时,她有种“原来如此”的顿悟。可听贾旭在这叭叭地说,她反而越听越迷惑。
见成松云不吱声,贾旭逐渐提高声音:“要我说,这里可能有给打工仔住的地下群租房。产生‘厄’的人死在夜晚,所以对应夜晚的时间,会出现‘血夜’。”
“血夜巡逻的呼吸声对应政府工作人员,他们严查群租房,一发现就驱散可怜的租客。群租房不得不建得隐蔽,这才有了巨大消防隐患。”
贾旭一边说,一边沉重地叹气。
“室内底层互害,室外官员不近人情、路人漠视……唉,遇到这样的事,也不怪底层人想报复社会。”
成松云:“……”
这解释真的好别扭。
几天下来,他们快把这条步行街掘地三尺了,并没有发现火灾痕迹。成松云有种预感,自己要是提出这件事,贾旭准要说“出事的群租房被拆除了所以很难找”。
关鹤终于憋不住了:“就算被工作人员发现,又不会判死刑,这条禁忌当死忌也太奇怪了。再说违规群租安全风险大,严查不是应该的吗……?”
想到方休是官方人员,他越发觉得贾旭的说辞膈应。
“刚才成阿姨问你为什么模拟死法又不许点火,你没解释。‘午时三刻’这个时间点,你也没有说法……我就觉得怪怪的。”
贾旭顿了顿,语气深沉:“你还小,这个社会比你想得黑暗。”
关鹤:“……”
草啊那你倒是解释!
他突然格外想念自己的老师,老师们偶尔脾气不好,但讲题都能讲出个一二三。贾旭这厮根本只挑自己说得通的说,解释不了的干脆糊弄。
要不是方休让他闭嘴装病号,他真的很想跳起来和贾旭吵一架。
“总之没必要闹,先等方休回来。”贾旭又说。
谁跟你闹了,我是在讲道理!关鹤忍不住想起身,被成松云默默摁了回去。
“确实没必要争,等人回来就行……如果他们还能活着回来的话。”老金慢悠悠插嘴道,“来,先看看这个。”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八卦镜。
八卦镜巴掌大小,由黄铜制成,表面锈蚀发暗,只有中央凹陷处亮亮的。
黑暗之中,它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微光,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
下一刻,关鹤听到一阵轻响。原本静悄悄的屋子突然变得更加寂静,有几道呼吸声消失了。
他下意识摸向成松云,摸到了对方干瘦的手背。成松云反手攥紧他的手腕,有些紧张地开口——
“小梅?小杜?……小贾?”
没有回应。
黑暗中,老金很轻地笑了两声。再看那八卦镜中央,赫然多了三道扭曲的人影。
成松云一下子抱紧关鹤,随时准备开怨鬼盾:“方休说过——”
“大妹子,甭紧张。我没杀他们,只是把他们关起来而已。”
老金语气还是和和气气的,只是里面多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狠,“你们这组的头儿,其实是小方,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