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扫过院子的每一个角落,满脸稀奇地抚摸墙壁,“所以,你看了我的记忆?”
白双影:“只看了你与你祖母的因果。你我亲得不够久,来不及看太多。”
方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也是,毕竟某人连精气都忘了吃。”
他嘴巴不饶人,动作却有点不自在,仿佛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自己长了嘴。
好新鲜的反应,白双影看了方休好一会儿。
话说回来,面对奶奶家的院子,方休脸上只有淡淡的怀念,并没有人类常见的崩溃流泪。这份情感的重量,与他对归山教的恨意完全不平衡。
……看来,他没有抓到关键的因果,白双影有种一脚踩了个空的寂寥感。
“你很冷静。”白双影评价道。
“都快二十年啦。”
方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终于不再触摸嘴唇,“我确实很爱我的奶奶,但我和她的相处时间就那么长,不至于被她的死搞崩溃。”
“那你恨归山教,是因为你的父母?”白双影毫不忌讳地发问。
“不止,那可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方休半好笑半无奈地瞧过来,他伸出指尖,按按自己的下唇,“想知道的话,下次记得好好偷看。”
“好。”白双影认真地表示。
方休摇了摇头,又笑起来:“你可真是……”
白双影竖起耳朵,然而方休没说完这句话。
他的人类走到院落中间,拥抱那棵变成枣树的柿子树。方休闭上双眼,脸颊贴在树干上,就像在拥抱一位亲人。
小黑狗跟在方休脚边,两只前脚扑上他的腿,一无所知地摇着尾巴。
“谢谢你,这个地方真的很完美。”
他低声咕哝,手臂轻轻松松将树环住,“我小的时候,手臂抱它刚刚好呢。”
白双影见缝插针:“你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我不知道。”
方休睁眼瞧瞧白双影,又垂头看了眼小黑狗,“待到我想出办法,或者我别无选择?”
很好,看来他没必要再出手干涉。白双影满意了。
就算这次的因果没收获,看方休如何处理小黑狗,他仍能进一步了解这个人类。
他调整姿态,煞有介事地靠近方休,对他的人类低语:“慢慢来便好。”
白双影的呓语中没什么情感,却带有意味不明的笑意,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结果他刚靠近,就被方休逮了个正着。
方休朝白双影胳膊上亲昵地一倒,脸埋进他的发丝与袖子,使劲蹭了蹭。
“可不是要慢慢来嘛。”他嘟嘟囔囔宣布,“对我来说,这可是神圣的‘周五夜晚’!”
白双影:“?”
方休:“没事,以后你有机会上学上班就懂了。”
白双影:“……”
……
吕扬觉得这场祭祀不正常。
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跑去找方休道歉。听闻队友全军覆没,他绝望哭泣了很久。
然而他的嚎啕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无他,这场祭祀实在太——长了。
就像在排长队等打针的小学生,吕扬的绝望和恐惧渐渐变成了麻木。
方休完全没有解厄的打算,他带着剩余三个同伴搬进了正房。两位女性住西卧室,吕扬和关鹤睡东卧室,整个正房热热闹闹。
至于方休,他把沙发改造成了床铺,孤身一人睡在客厅——尽管对于单人来说,那张沙发软床实在有点大,睡两个人也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