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
那些声音,最后融为一句:“阿雪,别浪费。”——
阿曾和数量不够的暗卫,无法保护中间空地上的雪荔和林夜。
阿曾不敢保证雪荔会出手。毕竟在阿曾眼中,雪荔冷漠得十分残酷。如今林夜晕倒,阿曾只能在二人周围游走,试图将所有伤害他们的兵器拦截。
但阿曾只有一人。
窦燕抓住机会,抓过长剑,袭向中间那二人。
长剑眼见要刺中,忽然被一只手握住。
雪荔睁开了眼。
雪荔将林夜放在地上,站了起来。她空手握着窦燕的剑,窦燕动也动不了,看着雪荔的血沿着剑锋滚落。
雪荔像是倏然清醒,像是倏然变得很不一样。
雪荔迷离的目光,错过窦燕,看向混乱的人影。再有敌人袭来时,“问雪”拔出,杀人伏敌——
“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林夜。”——
当粱尘和他的救兵赶到时,此间已沦为修罗场。
阿曾疲累,窦燕倒地,高太守发怔。双方伤亡惨重,动弹不得。
月色下闪烁的白光中,只有雪荔站在血泊中。她被众人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畏惧地仰视着。
第43章第43章“除非心脏上的血会从鼻……
癸未年五月廿日,林夜渡血于我。我承其情,杀百千人,救他性命。
——《雪荔日志》
那一日的事,以雪荔杀戮、粱尘来援收尾。
粱尘用小公子的手信,要求诸城出兵时,他们尚且忐忑。当粱尘亮出“陆氏”腰牌时,众官署迫不及待地出兵支援,不敢得罪这位出身于陆家的小郎君。
粱尘心情复杂。
他走出家门,离开书院,便是不想世人只将他当做“陆氏”。然而如今情至危急,他依然要用自己别扭的不愿提及的身世,来帮人救己。
恐怕,他亮出自己的腰牌后,那些人会拍马屁,连夜向他父亲告密。
他当日逃出书院,路遇林夜。那是一段传奇的开始,他分外喜欢这段路程这段故事。他还未走到终点,未护送林夜到北周,未看林夜大显身手。
他怎会愿意回去做“陆氏小郎君”呢?
可他忤逆不了父亲。
粱尘心中郁郁,却强打起精神,照料这一帮“老弱病残”。
高太守“叛国”之罪坐实,被关了起来,等候押送建业候审;
将士们和满城百姓皆被审讯,责问他们知道多少,根据实情而判生死;
“秦月夜”那些追杀雪荔的杀手们折在城北林中,被林夜派去城中援助明景的杀手们,此时才后知后觉,知道自己所为,大约已经背叛了“秦月夜”。他们神秘的“冬君”首领,不知要将他们带去何处。
而窦燕,嗯,暂时还没人顾得上理会窦燕。她只是如先前一般,又被关了起来。
阿曾受伤严重,雪荔亦受伤惨重。
林夜更是在刺心脏后,情形惨淡。大夫们不知花了多少精力,才保住林夜这条性命。
阿曾和雪荔自去养伤不提,林夜昏迷三天三夜,高烧不住时又浑身冰凉,气脉时而能摸到又时而虚弱得如同死尸。
粱尘胆战心惊日夜照拂,只有阿曾态度如常。
阿曾很平静:“他会醒来的。他可是‘林夜’。”
不得偿所愿,怎敢赴死?
不大志所成,岂敢中途夭折?
林夜昏昏沉沉,时好时坏。五日后,他到底从病魔下再一次挺了过来。
五月末,林夜刚刚好一些,能下床走路。他任性地非要去见高太守一面——建业来人,押送“叛国贼”高明岚回朝受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