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至龙好奇地戳了戳人台模特腰间的立体剪裁，被走出来的李芝英提醒道，“至龙，我这缝了六层衬布呢。"
“二姐，我已经在家化好妆了，这边换好衣服就可以拍了。”
李芝英也点点头，“素珍啊，摄影师已经到了，你今天就拍这三套吧！这是这批新品里面，我最满意的几件。”
试衣帘唰地拉开时，权至龙手里的柠檬茶差点洒出来。
鹅黄西装掐出恰到好处的腰线，韩嫣踩着白色细带凉鞋转了个圈，布料在灯光下流转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韩嫣对着试衣镜转了半圈，指尖抚过西装面料的暗纹。
这种挺括又轻盈的触感，像是把春日晨雾织进了布料里。
她久违地对着镜中人笑起来——不愧是二姐啊，这么贴合身体的剪裁真的很少有。
她看向摄影师，“我们怎么拍？”
“直接平铺直叙？”摄影师调整着反光板角度，“或者要些动态姿势？”
镁光灯亮起时又暗掉，韩嫣看了看相机里的样片，感觉自己活像橱窗里的假人。
明明走动时能感受到后背巧妙的收身设计，镜头里却成了普普通通一件通勤装。
她扯松领口透气，忽然被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刺得眯眼——梧桐叶正在柏油路上投下流动的金斑，空气里飘着隔壁面包店刚出炉的黄油香，街道有种浓郁的电影质感。
“二姐，”她突然看向李芝英，“要不我们出去拍吧！”
李芝英也愣了愣神，现在的服装拍摄多是以棚拍为主，但她也见惯了场面，随即笑道，“没什么不可以的啊！”
韩嫣于是抄起驼色托特包就往外走，凉鞋鞋跟踩过工作室木地板发出闷响。
走到外面的步行街，韩嫣进了一家露天咖啡店，让老板把桌子搬到马路边上，点了杯咖啡放到桌前。
想了想又觉得还不够，又让二姐把店里的小柯基抱到一旁的高脚凳上，驼色包袋则随意放在地上。
“要拍了！”
韩嫣突然掀掉发绳，用茶色墨镜作头箍压住头发。
她单脚勾住快滑落的凉鞋，手肘支在滚烫的铸铁圆桌上，撑着脸颊看向镜头。
阳光正巧穿透柠檬苏打水的气泡，映得耳圈闪出暗金质感，腰间也仿佛裁出镂空的金线。
风掠过时，所有人看见那件之前镜头里死板的通勤西装活了——后背的立体剪裁鼓成蝶翼，每一道褶皱都好像在讲述身体转动的轨迹。
后面的拍摄就顺利了很多，快门声惊飞了落在遮阳棚上的麻雀。
第二套是一件白色衬衫裙，韩嫣扯松衬衫领口的飘带，金属纽扣在午后阳光下晃成几枚小银币。
这条看着朴素的连衣裙实则也藏着玄机——后腰处暗藏的鱼骨撑起柔韧的弧度，走起路来完全不会变形。
"去报刊亭！"她突然指着街角那间漆成邮政绿的小屋。
韩嫣随手抽了份《东亚日报》，油墨香混着旧纸张的潮气扑面而来。
当自行车铃叮当掠过耳际，她本能地微微岔开腿，像小时候躲闪飞驰而过的单车少年那样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