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太在门口等了半天,没见褚英出来,一扭头,发现上回那人贩子又出现了。
那男人看上去汗流浃背,神情忐忑不安,身旁那个短发女人似还没搞清楚状况一般,在四下张望。
老庙祝匆匆从后院过来,袖袍有浸湿的痕迹。
余老太顾不得那人贩子,上前一步喊道:“斋公瞧见我家儿媳了吗?她方才去后院上厕所了。”
老庙祝露出个疑惑神色:“没有瞧见,怕不是去别的地方了吧?”
余老太一下子慌了,她跑到后院和厕所找了一圈,确实没有寻到褚英。
一想到儿子花了不少积蓄在老君庙求来的媳妇,因为自己看管疏忽而跑掉了,余老太心里一阵恐慌,她往地上一坐,撒泼哭喊起来。
老庙祝弯腰扶她:“余大姐,快起来,人没了可以再求嘛!”
余老太倒是不心疼褚英,只在意那份献给老君的香火钱。
老庙祝温声劝道:“这样吧,人是在老君庙前跑的,我也过意不去,下次就不收你们余家香火钱了。”
余老太立马有了精神,欣喜地起身:“真的?”
老庙祝将目光往老四身上一瞥,富有深意地笑着:“既然人跑了,说明正缘未到,你看,这不就又来了么。”
老四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他不敢看旁边的龙竹,只拿袖子揩额头的汗,支支吾吾道:“老杨让我送人上来……”
这真是瞌睡了送枕头,余老太眼睛一亮,满意打量龙竹几眼,扯过老庙祝的袖子:“斋公,反正我家跑了一个,这个就直接给我家余大,如何?”
老庙祝还在拿乔没答话,几个好事的村人探头从大门外进来:“老斋公,是又来人了?怎么没通知大伙儿呢?”
其中便有那摩拳擦掌的独眼龙:“这回总能轮到老子了吧!老斋公,快抽签看看!”
余老太不乐意:“我家丢了人,这一个是老君赔给咱的,你等下回吧!”
“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自己没看住人,还赖上神仙了。”
余大刚好也从外边过来,闻言大惊失色:“她跑了?妈,怎么回事?”
这边乱成一团,龙竹倒是十分悠闲地在庙里逛起来,这边敲敲那边摸摸,简直像在自家客厅似的。
拗不过人多势众,老庙祝最后妥协,让龙竹自己抽签决定。
龙竹看着被递过来的签筒,随手从中取出一根。
老庙祝见她配合,神色十分满意,同时又将那堆陈芝麻烂谷子的“规矩”复诵了一遍。
龙竹看着自己手里那根长签,抬头扫了一眼庙中神像:“上面为什么是个叉啊?”
老庙祝愣了愣,接过一看,那长签上果真刻着一枚刺眼的红叉。
不应该啊?这筒里不应该刻着“某某家之女”吗?供台下藏着另一枚签筒,里边则是“某某家之子”,如此便能营造出一种天命所归的既视感,殊不知都是老庙祝人为操纵的。
可是……为什么这一根会被打叉?神仙不想要这个女人进村?
老庙祝抬头看了神像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老君像的笑容淡去不少,隐有一丝心虚的神态。
龙竹连抽好几根,都是同样的一把红色大叉。
老庙祝骑虎难下,只好替神像挽尊:“或许老君是诚心想补偿余家老大,既然如此,就还是去余家吧。”
余老太乐开花,扑上去跪在蒲团上连连磕头,完事去拉龙竹的袖子:“闺女啊,你现在就是我们余家媳妇了,来,跟妈回家!”
龙竹古怪地瞧她:“余家媳妇?”
余老太见龙竹不像褚英那般反应激烈,心里还有些美滋滋的,将自己儿子拉过来介绍:“这以后就是你男人了,你放心,我们余家不会亏待你。”
龙竹不爽:“那老头不是说,晚辈不能忤逆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