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笛的嗡鸣还未消散，晏无戈的指尖已按在萧烬腕间。
血痕裂开的苍穹下，她垂落的发丝扫过他染血的龙纹袖口，像拂过琴弦的雁翎。
＂陛下可知这血痕像什么？＂她突然抓起萧烬的手指向天际，琥珀色瞳孔映着诡谲红芒，＂像不像去年中秋，臣在御膳房偷吃的那碗长寿面？＂
萧烬喉间溢出一声闷笑，反手扣住她作乱的指尖。
掌心相触处，两枚追魂砂在肌肤下彼此追逐，撞出细碎火花。
苏瑶别过脸擦拭铜钱镖，青石板倒影里，新捡的青铜碎片正渗出点点星辉。
当夜子时，三人立在了城郊荒山。
腐草间零星散落着鎏金佛珠，每颗珠子都刻着倒写的梵文。
晏无戈用骨笛挑起颗珠子，月光下竟映出半张哭脸——正是三日前在护城河自尽的礼部侍郎。
＂这串伽南香佛珠，＂萧烬突然用脚尖碾碎一颗，＂是朕赐给玄风长老六十寿辰的贺礼。＂
话音未落，佛塔顶层的琉璃瓦突然折射出七色光晕。
那些光芒如活物般钻入地缝，惊起无数磷火虫。
晏无戈刚要踏前，斜刺里飞出串檀木佛珠，精准缠住她腰间玉带。
＂此塔名为无相，实则有相。＂玄风长老自古柏后转出，雪白袈裟上沾着暗红血迹，＂塔中每块砖都是前朝罪人的头骨所制，怨气凝结三百年矣。＂
萧烬轻抚塔门上的《兰亭序》拓片，忽然轻笑：＂长老可知这拓片用的是人皮？＂他指尖划过＂永和九年＂的＂年＂字，＂此处针孔，该是当年剥皮时，罪人眼角泪痣的位置。＂
玄风长老手中佛珠突然崩断，一百零八颗珠子悬浮成卍字阵。
晏无戈的骨笛已抵在他喉间，却见老僧颤抖着指向塔基：＂那下面。。。埋着影阁初代阁主的金身！＂
塔内腐臭中混着奇香。
萧烬袖中千机引化作萤火，照亮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往生咒》。
只是那些朱砂符文都在倒流，像无数条赤蛇逆鳞而行。
苏瑶的铜钱镖突然发出蜂鸣，在东南角拼出残缺的八卦阵。
＂退后！＂
晏无戈的警告迟了半拍。
墙壁里伸出数百只透明手臂，苏瑶的右肩瞬间被扯进墙内。
萧烬甩出冰蚕茧裹住她腰身，蚕丝却发出皮肉灼烧的声响——那些符文正在蚕食他灌入丝线的毒香。
＂陛下看地面！＂玄风长老突然结金刚印，额间渗出金血，＂每道影子都在说话！＂
青砖缝隙渗出粘稠黑液，倒映出众人扭曲的身影。
晏无戈的影子突然自己举起骨笛，朝着苏瑶的心口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真正的骨笛扎进地砖三寸，整个塔身剧烈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