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后知后觉，那味道是出自她身上，出自她后颈。
nbsp;nbsp;nbsp;nbsp;付明离的腺体，不知为何跑到了她身体里……存在感很强，即使不引出来，那东西也和身体并不贴合，总是会莫名其妙地牵扯出几缕痛。
nbsp;nbsp;nbsp;nbsp;当晚，她从小童口中得知了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沈瑾瑜伤了，付明离逃了，她被逼迫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
nbsp;nbsp;nbsp;nbsp;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落在沈婵这个当事人眼里，简直荒唐得可怕。
nbsp;nbsp;nbsp;nbsp;尤其想到后颈处跳动的腺体，她几乎没有怎么想，就猜到了事实真相。
nbsp;nbsp;nbsp;nbsp;所以她来找沈瑾瑜了。
nbsp;nbsp;nbsp;nbsp;沈瑾瑜承认得很快，像是迫切地需要一个人和她承担着什么，“互换腺体很伤身，正常情况下，是要休息半个月的。”
nbsp;nbsp;nbsp;nbsp;“互换……”直白的真相让沈婵有些难以接受，“什么互换腺体，互换谁的腺体？你干了什么！付明离呢！”
nbsp;nbsp;nbsp;nbsp;付明离难道如今就带着她那个残缺的腺体，带着雷劫肆虐后伤痕累累的身体，在仙盟会和几股魔道势力中间逃亡吗？
nbsp;nbsp;nbsp;nbsp;其实答案她已经知道，只是不太愿意相信。
nbsp;nbsp;nbsp;nbsp;“她是魔道中人，又杀了那么多人，自然要交由仙盟会处理。”沈瑾瑜依旧背对着她，语气无半分波澜。
nbsp;nbsp;nbsp;nbsp;和当初在清辉阁用信息素强制让她进入发热期的语气没什么两样。
nbsp;nbsp;nbsp;nbsp;“那个老人根本就是胡说，她孙子是妖兽杀的，不是付明离杀的。”她顿了顿，又说，“灵泽城里那些人也并不无辜。”
nbsp;nbsp;nbsp;nbsp;电光火石间沈婵似想通了什么，从脚底窜起一股寒意，冻得她微微发颤，“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魔道之子，从一开始你就计划好了一切，是不是？”
nbsp;nbsp;nbsp;nbsp;沈瑾瑜并不说话，似是叹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而后，终于慢慢转过身，并抬手把斗篷帽子摘下。
nbsp;nbsp;nbsp;nbsp;烛火摇曳里，沈婵漆黑的瞳孔蓦然放大。
nbsp;nbsp;nbsp;nbsp;满头白发刺着沈婵的眼，她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久久不能动弹。
nbsp;nbsp;nbsp;nbsp;“逆天改命，破除天罚，我没觉得后悔。”沈瑾瑜平静地看着她，“你不用觉得我可怜。”
nbsp;nbsp;nbsp;nbsp;沈婵的视线从她充满沟壑的脸移动到她疲惫无比的双眼，“‘天罚’？那不是个谣言吗？”
nbsp;nbsp;nbsp;nbsp;“‘天罚’不是谣言，但从你开始，青云门往后的世世代代，它都只会是谣言。”
nbsp;nbsp;nbsp;nbsp;“那付明离呢？”质问声发着颤。
nbsp;nbsp;nbsp;nbsp;“她本就是魔道之子，逼|奸师姐，刺杀师母也是事实，灵泽城里那些被杀的人都是凡人，除了那老人的孙子那件事之外，并没有冤枉她。”
nbsp;nbsp;nbsp;nbsp;那时腺体才刚刚互换完，付明离不知为何醒了过来，似是被疼痛折磨得发狂，慌乱中刺了沈瑾瑜一剑，随后跑下了青云门。
nbsp;nbsp;nbsp;nbsp;沈瑾瑜很平静地说，“如今仙盟会已下了诛杀令。”
nbsp;nbsp;nbsp;nbsp;一股莫大的荒唐朝沈婵砸来，她被砸得头晕脑胀，心底积压许久几乎要爆开的恨意无处发泄，她恨到最后发现一个人都不能恨。
nbsp;nbsp;nbsp;nbsp;恨意无处安放，堵在胸口，她猛地转头，朝外走去。
nbsp;nbsp;nbsp;nbsp;“沈婵！”
nbsp;nbsp;nbsp;nbsp;沈婵停住脚步。
nbsp;nbsp;nbsp;nbsp;“你想干什么！”沈瑾瑜在身后叫住她，“你想去救她，想去跟她解释？别天真了，她替你挡了三道雷劫，你觉得愧疚？你别忘了，她的腺体现在在你身上跳动，你会还给她吗？被永久标记的坤泽是什么下场你清楚！你别忘了，你本来就是被强迫的！”
nbsp;nbsp;nbsp;nbsp;“你也救不了她，仙盟会的诛杀令已发，她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还是说，你难道要和仙盟会解释她没有逼|奸你，是你自愿的？是你自甘下贱？”沈瑾瑜笑了一声，“还是昭告全天下，你其实是个坤泽？”
nbsp;nbsp;nbsp;nbsp;烛火跳跃，地上的影子晃了晃。
nbsp;nbsp;nbsp;nbsp;“杀了她吧，就像你之前无数次想过的那样，你本来就恨她，不是吗？”-
nbsp;nbsp;nbsp;nbsp;继雨天之后，明离又讨厌上了晴天。
nbsp;nbsp;nbsp;nbsp;晴天太阳会很晒，会把身上的伤疤晒干，轻轻一动，伤疤便裂开了，血流不止，她来不及擦那些血迹，也来不及包扎伤口，她要顶着烈日逃跑，晒到视野模糊，几乎昏厥。
nbsp;nbsp;nbsp;nbsp;她不能不跑。
nbsp;nbsp;nbsp;nbsp;仙魔两道同时追来，她得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她甚至都没有武器，手上拿着的一把剑还是路上捡的。
nbsp;nbsp;nbsp;nbsp;就这样拿着一把破剑，一路砍砍杀杀，身上旧伤叠新伤，一路摸爬滚打，还没到青云山，她就已经虚弱到无法站立。
nbsp;nbsp;nbsp;nbsp;“扑通”一声，明离脱力跪在地上，浑身酸痛无比，身体叫嚣着放弃。
nbsp;nbsp;nbsp;nbsp;可是身后有人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