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再次见到寒夙,他已判若两人。
寒夙的临时指挥部搭建在战争的最前线,这场持续几天的鏖战刚刚结束,寒夙神色显得有些兴奋又憔悴,他点上一支烟,短时间沉浸在吞云吐雾的享受中。
山区的傍晚还有几分微风,可这宽阔的指挥帐内却密不透风。
一进门,闷热的空气夹杂着烟味,汗味,还有几分不透气的沉闷。
抬头看去,桌面上堆满了战报以及各种地图,寒夙坐在书桌后面,邱卉升坐在他旁边,刚好正对门口。
邱卉升最先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刚进来的秦管家,刚刚哨兵通报的两位记者。他心下一动,顺着往秦管家身后看去,刚好对上谢予的眼睛。
邱卉升停下来,伸手推搡了一下寒夙,寒夙也跟着他转头。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停滞。
寒夙收起手中还没有燃尽的烟,干脆利落地起身拉着谢予走出营帐。
邱卉升也诧异,起身来到秦管家旁边,疑惑地问,“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秦管家长叹一口气,“是他求我来的。”
天色已经彻底暗淡下来,傍晚的山风吹过,带着几分清凉,但还是吹不散身上烦人的黏腻感觉。山区偏远,在此处安营扎寨,如今这场小战已经胜利,全军上下都在修整忙碌,为明天一早转换营地做好准备。
寒夙攥着谢予的手一直走,将他引到营地边缘的一片昏暗空地,没有人群的寂静空间,远处的灯照不亮这片朦胧空间,谢予看不清寒夙的脸,只能看见他的轮廓——高大、挺拔,感受到他握紧自己的手,
寒夙继续带着谢予穿过军用帆布墙,来到驻地旁边一处郁郁葱葱的森林,他们二人走进去的时候,地上成片的落叶被踩出“沙沙”的声响,谢予还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清脆,叮咚,就像此刻他的心情。
寒夙停住脚步,转身将谢予挤在身后的一棵参天大树上,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就欺身而上,双手牢牢扣住谢予的腰,唇就靠了上去,这次他没有假惺惺的问他可不可以亲,谢予感受着身上的动作,这几个月来的担忧恐惧都烟消云散,头顶的蝉鸣与脚边的流水声在耳畔齐鸣,他只觉得呼吸骤紧,心口燥热。
谢予在广阔的天地之中,好像终于找到了他的容身之处。
寒夙动作急切却带着温柔,好像也被这几个月的相思折磨,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他对谢予的相思,一直折磨着他很多年。
他像是带着怨气,力度逐渐加重,吻得急切,带着温柔的怜惜和失而复得的喜悦。
两人缠绵在林间,耳边是山风,眼前是满是暗色。谢予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夜色浓重,他感觉到寒夙轻捧起他的脸,然后用额头紧紧贴着他。
呼吸是热的,躯体是热的,心也是热的。
风打着圈吹过两人,却带不走那份悸动。
寒夙垂眼看向谢予,声音低沉却带笑,“这一次,算不算原谅我?”
谢予仰头看向寒夙,虽然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谢予还是继续看向寒夙。
谢予声音有点沙哑,慢慢吐出两个字,“不算。”
寒夙只是笑,没有在意谢予的口是心非,耳畔的蝉鸣反而愈发响亮。更乱了彼此的心神。
他们顺着溪边小径折返,盛夏的夜晚,本该是一个惬意的去处,如今却因为炮火战乱变得安静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