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心思微动，困倦与疲惫稍退半格，他努力睁眼，一道面目模糊的画面在眼前浮现。
nbsp;nbsp;nbsp;nbsp;这样也行？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有些不明所以。
nbsp;nbsp;nbsp;nbsp;前面的画上，其他不提，只要是人像，都清清楚楚，却不知为何，这张应该是属于晏璋的画，却糊得他几乎认不出。
nbsp;nbsp;nbsp;nbsp;不会是他乱开马甲的报应吧。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嗤笑一声，探出手去，刚触碰时，只觉如入泥潭，下一刻，他人一沉，原本无形托力消失，整个人忽然从半空坠落。
nbsp;nbsp;nbsp;nbsp;熟悉的下坠感中，牧封川闭上眼。
nbsp;nbsp;nbsp;nbsp;他这应该，是成功了吧？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破丹成婴。
nbsp;nbsp;nbsp;nbsp;其实，金丹初成时，元婴就已经在丹中孕育，只不过那时候的元婴如同一个胚胎，你无法感受到它的存在，它也不会发出任何动静提醒你。
nbsp;nbsp;nbsp;nbsp;直到金丹圆满，胞宫成熟，主人若能唤醒胚胎，使其与自身建立联系，便可生成脐带，使胚胎壮大，得闻胎动。
nbsp;nbsp;nbsp;nbsp;再后面，元婴便如胎儿般成长，三魂七魄皆入其中，浑然一体，金丹碎裂，显化婴儿，则元婴初成。
nbsp;nbsp;nbsp;nbsp;“其实和生孩子也差不多。”牧封川口吐虎狼之词。
nbsp;nbsp;nbsp;nbsp;陈设简单的静室内，晏璋盘膝端坐，闻言一笑，不置可否。
nbsp;nbsp;nbsp;nbsp;他目视面前的少年，一股复杂的情绪从心底升起，骄傲亦有，欣慰亦有，伤怀亦有，苦闷亦有，种种难言的思绪，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了不起。”
nbsp;nbsp;nbsp;nbsp;停顿半息，晏璋肯定道：“我亦不如。”
nbsp;nbsp;nbsp;nbsp;“哪里哪里，师尊也很厉害。”牧封川笑着收下对方夸赞，高高抬起下巴，令人幻视一只抖耳甩尾的小狐狸。
nbsp;nbsp;nbsp;nbsp;他一只手撑在下颌道：“过了这关，后面水到渠成，我准备闭关，下次师尊再见我，就是元婴了。”
nbsp;nbsp;nbsp;nbsp;晏璋一怔，沉吟道：“何不再打磨——”
nbsp;nbsp;nbsp;nbsp;“不必了。”牧封川断然拒绝，眉间隐见锋芒，“闭关快一些，我不想浪费时间等下去。”
nbsp;nbsp;nbsp;nbsp;晏璋被他打断，眼中露出诧异惊愕，他看着面前的弟子，总觉得哪里与以往不同。
nbsp;nbsp;nbsp;nbsp;点醒命魂，胚胎苏醒后，修士自可以闭关苦修，直到踏出最后一步，可也不是没有人选择在外慢慢孕养，磨个三五年，自然而然到关键处，再在短短数日突破。
nbsp;nbsp;nbsp;nbsp;两种选择，没有说哪种一定更好，只是以晏璋对其了解，他觉得牧封川应该更倾向第二种。
nbsp;nbsp;nbsp;nbsp;孕养元婴不可能数月能成，也就是说，至少要闭关个一两年，修行至今，牧封川还从未闭关如此长时间过。
nbsp;nbsp;nbsp;nbsp;晏璋盯着那双明亮眼眸，越发觉出变化，其神熠熠、光彩耀目，好似有无尽星光旋转，令他挪不开视线，想将之收入怀中。
nbsp;nbsp;nbsp;nbsp;元婴可定其志、唤其灵，牧封川有变化并不出他预料，只是他没料到变化如此之大，令他一时不能言语。
nbsp;nbsp;nbsp;nbsp;少年，不，现在牧封川已初见青年雏形，等他修得元婴，无论在哪儿，都可以算一方人物了。
nbsp;nbsp;nbsp;nbsp;晏璋心绪如麻，不禁生出一种抓不住对方的恐慌，可要说他是怕牧封川脱离掌控，影响计划，却又不是。
nbsp;nbsp;nbsp;nbsp;他敛目不语，山峙渊渟，执着凝视面前案上的香炉，两道广袖垂在膝侧。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视线落到晏璋头顶羽冠上，从上而下，斜飞的剑眉，雍容的凤眼，悬挺的鼻梁，以及绯樱的双唇，他再次确认，自己没有记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子。
nbsp;nbsp;nbsp;nbsp;两个人都不说话，青烟静静向上，在半空散去，留下淡淡香气。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安静起身，走向门口。
nbsp;nbsp;nbsp;nbsp;走了两三步，他转身回眸，正对上晏璋抬起的眼睛，两人同时一震。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歪头笑道：“师尊其实也想我尽快突破吧，等我炼虚合道，你能放手一搏，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nbsp;nbsp;nbsp;nbsp;晏璋嘴唇翕动，阒然无声。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并不在乎他的沉默，继续道：“我也挺好奇，师尊的那些宝贝。”
nbsp;nbsp;nbsp;nbsp;晏璋眸光深邃，尽管牧封川话中有盼他送死的意思，也没出声反驳。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又道：“师尊说等我炼虚合道，可万一我卡在瓶颈怎么办？即便是仙人，也不一定能保证谁得道成仙吧。”
nbsp;nbsp;nbsp;nbsp;话说到此处，晏璋终于开口：“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