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晏璋嘴角微扬，道：“而今魔道猖獗，东陆暗流涌动，若非他实在过分，本不该与他做过这场，他一时陷入魔障，清醒后，无颜面再与我纠缠，自然也没脸再来找你。”
nbsp;nbsp;nbsp;nbsp;就这么简单？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面露狐疑之色。
nbsp;nbsp;nbsp;nbsp;从昨天短短相处看，他可不觉得鹤鸣真人多么讲究规矩颜面，自然，无妄真人也不遑多让，完全打碎了他对大能的滤镜。
nbsp;nbsp;nbsp;nbsp;晏璋见他不信，继续道：“李持波是他独子，关乎脸面，他才走这一趟。出手一次，已经足够，要是真对你紧追不放，不光归元宗，金棠派也受不住。”
nbsp;nbsp;nbsp;nbsp;同样都有真人坐镇，难道要为李持波一个废物，结无妄真人死仇？
nbsp;nbsp;nbsp;nbsp;以鹤鸣真人立场思考，最佳设想，是于晏璋在场的情况下干掉牧封川，不但报仇，还消灭了对家一名后起之秀，如此一来，甚至归元宗都不能说什么，毕竟是无妄真人自己保护弟子出了疏漏。
nbsp;nbsp;nbsp;nbsp;可惜，没成功。
nbsp;nbsp;nbsp;nbsp;次选，大概就是让牧封川付出一些代价，受点皮肉之苦，算是赔礼。
nbsp;nbsp;nbsp;nbsp;然而，晏璋护徒弟太厉害，两人没谈拢就直接打起来，最后鹤鸣还没打赢，也就没脸再继续提牧封川的事。
nbsp;nbsp;nbsp;nbsp;现在，鹤鸣真人是仇没报上，还助长了晏璋声望，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nbsp;nbsp;nbsp;nbsp;难怪晏璋打成平局，还心情不错。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默然。
nbsp;nbsp;nbsp;nbsp;他回想鹤鸣真人说过的话，细细思索，从头到尾，鹤鸣真人表现出来的情绪，都是自己东西被动了而产生的愤怒，全无半点儿父子之情，即便知道他对李持波不满，可如此冷漠，还是令人心惊。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看向晏璋，似乎看到了高阶修士共有的无情一面。
nbsp;nbsp;nbsp;nbsp;除了自身修为，当真有他们在乎的存在？
nbsp;nbsp;nbsp;nbsp;他一时控制不住呢喃出声：“那我呢？要是我被杀了，你会不会为我报仇？”
nbsp;nbsp;nbsp;nbsp;第116章兽谷求援回趟老家呗
nbsp;nbsp;nbsp;nbsp;人有生，便有死，死后会发生什么，即便穿越了一回，牧封川其实也并不怎么在乎。
nbsp;nbsp;nbsp;nbsp;然而，人总有犯傻的时候，比如他现在。
nbsp;nbsp;nbsp;nbsp;问出那句话后，他脑子一懵，差点儿被自己蠢哭，这种脑残问题，要晏璋如何答复？
nbsp;nbsp;nbsp;nbsp;如果说会，那可能面临与鹤鸣真人同样的困境——在仇人实力不输自己，还有宗门干涉的情况下，选择复仇，便要近乎孤注一掷。
nbsp;nbsp;nbsp;nbsp;他哪儿来那么大脸，要求晏璋为他走上如此决然的一条路。
nbsp;nbsp;nbsp;nbsp;可若是晏璋说不会——真话固然是好，但许多时候，人与人感情需要语言修饰，即便某些心照不宣的内容，也得闭紧嘴。
nbsp;nbsp;nbsp;nbsp;不管心中如何想，一旦那两个字吐出，而今好不容易和谐的师徒关系便会产生裂痕，晏璋又不愿意放他走，到那时，两人朝夕相对，怎一个尴尬了得。
nbsp;nbsp;nbsp;nbsp;脑海中一浮现那样的画面，牧封川顿时万念俱灰。
nbsp;nbsp;nbsp;nbsp;他连忙抢先道：“师尊，是我想岔了，我怎么会死，我又不是李持波，有您在，肯定没人敢杀我！”
nbsp;nbsp;nbsp;nbsp;跳过跳过，快点儿跳过，换个安全话题。
nbsp;nbsp;nbsp;nbsp;就在牧封川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快进，忘记刚才问题时，他忽然发现，对面安静得有些诡异。
nbsp;nbsp;nbsp;nbsp;抬头一看，晏璋正盯着他怔怔出神，似乎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满头问号。
nbsp;nbsp;nbsp;nbsp;又等了一会儿，眼见对方还不说话，牧封川憋不住了，轻声提醒：“师尊？”
nbsp;nbsp;nbsp;nbsp;晏璋瞳孔一闪，重新聚焦。
nbsp;nbsp;nbsp;nbsp;他微微转头，视线停留在牧封川身上。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被他瞧得不自在，挠挠耳朵，轻咳一声，道：“无事的话，我先告退了。”
nbsp;nbsp;nbsp;nbsp;他半起身，正要告辞，却听对面传来一声十分轻微的回答，在半封闭室内，显得格外清楚。
nbsp;nbsp;nbsp;nbsp;“我会。”
nbsp;nbsp;nbsp;nbsp;身形顿住，牧封川恍惚觉得自己得了耳鸣，简短的两个字在耳边重复回响，如金鼓喧阗，越来越大，直至响彻整个世界。
nbsp;nbsp;nbsp;nbsp;他双目失神，盯着窗边，阳光穿过窗棂，细微浮尘在光束中追逐打闹，每一粒灰尘都无限放大，与脑中震荡对抗着。
nbsp;nbsp;nbsp;nbsp;不知过了多久，牧封川“噗”一下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