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补回来。
蹲下身捡起照片碎片,容瑾将之放进烟灰缸内,划燃一支点雪茄用的长火柴,把一切付之一炬。
洛凤仪望着火光中卷曲焦黑的纸片,叹息着摇了摇头:“抱歉,阿瑾,我不该迁怒于你。君涵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说到底还是怪我太溺爱
他。”
搀住洛凤仪的手臂,容瑾轻声安慰道:“不经一事,他永远不知道犯错需要付出的代价……他也很有毅力,说戒就戒了……凤仪,君涵是你
的儿子,你要对他有信心。”
拍拍容瑾的手,洛凤仪叮嘱他:“给我看好他,绝不能让他再碰那些垃圾。”
容瑾点点头:“知道,他每次产检的时候,我都让医生做药物测试了。”
“你啊,以后有什么事,别瞒着我。好歹让我心里有个底,要不今天——”洛凤仪眉头紧拧,“洛伦索那混球把照片一拿出来,我他妈脑血
管差点崩了。”
听到这话,容瑾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迟点再说吧,要不真怕这老家伙一激动崩根血管。
(下)
晨雾自海平面朦朦升起,清晨六点,旧金山还未完全苏醒。金山大桥被笼罩在一片云海般的雾气中,桥上车流稀少,车速大多在超速边缘。
唯有一辆黑色的沃尔沃SUV低调地在中线上以六十英里的时速稳健行驶。
“空调别开太热,下车会冷。”洛凤仪吩咐郎九的同时,将盖在容瑾身上方毯小心翼翼地掖了掖。五点半从酒店出发,容瑾一上车就靠在洛
凤仪肩上又睡过去了。
原本洛凤仪不想让他跟自己一起去扫墓,毕竟要先从纽约飞旧金山、再经历四个多小时车程才能到目的地,对于容瑾目前的身体状态来说并
不轻松。
但容瑾执意要跟来,因自从和洛凤仪结婚之后,他就再没来拜祭过蒋玉轩。之前他认为自己没有立场去扫墓,那是洛家的家族墓园,可他又
算什么呢?
有名无实的一个填房而已。
但现在不一样了,再有一个多月,他将替洛家添一份血脉。说他骄傲也好,自负也罢,总之他终于有底气站在蒋玉轩的墓前,告诉对方那个
他们共同深爱着的人,现在过得很好。
车开出市区没多久,容瑾醒了。他撑起身望向车窗外,问:“还多久到?”
“还有三个小时,你可以再睡会。”洛凤仪敲着被他压麻的肩膀,垂眼望向方毯下的隆起,调笑道:“哎,你现在比之前重多啦,我这把老
骨头快要禁不起压喽。”
念在郎九也在场的份上,容瑾决定给洛凤仪留点颜面。他靠近对方的耳侧,轻声问:“昨天晚上你怎么不嫌我沉?”
洛凤仪无声而笑。沉寂了二十多年的欲望如复燃的死灰,一烧起来便有燎原之势。而容瑾也早已过了羞于坦露需求的年纪,虽然前面四十年
都白活了,可正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从总裁办公室到家里,绝大多数时候他得骑洛凤仪身上和对方讨论工作。
失去第一个孩子之后,容瑾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很消沉。他第二次去产检的时候没有照到胎心,也就是说,这个小胚胎已经停止发育了。
具体原因医生也说不准,有可能是因为他工作太忙缺乏休息,有可能是胚胎本身没分裂好,也有可能是年龄问题——不光他的年龄因素,也
包括洛凤仪的,毕竟他们俩加起来都一百岁了。
洛凤仪强行要他休三个月的假,自己重回公司主持日常事务。而在那段时间里,洛氏经历了一次严重的公关危机——
洛氏药业有一款专供儿童使用、缓解晒伤及蚊虫叮咬等瘙痒的软膏,上市多年,却突然被爆出含有激素。一时间媒体都对洛氏口诛笔伐,社
交平台上也像有人煽风点火似的到处转发□□,连带洛氏药业旗下其他产品也受到了质疑。FDA更是暂停了洛氏对新药的许可申请,数十亿的研发
经费眼看就要打水漂。
洛凤仪年过半百,多少有些落伍于网络时代。面对网络上呈几何级数爆发的品牌□□,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尽管他打从心底里不愿意让这些
烂事给容瑾增加负担,可除非他把容瑾关到无人小岛上断网断电,否则根本没办法屏蔽外界的消息。
事发第三天,刚休了一个月假的容瑾又回到了集团大楼。他把所有主管叫到公司一楼大堂,按人头分配应对此次危机的任务:召回网络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