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凶多吉少。”
玉秽言简意赅地下定结论,看出舟行晚状态不好,于是给他倒了杯水:“你也别太着急,以他的修为,就算真遇到妖族,也不是他的对手。”
“说得倒简单。”丹珩沉声道,“他昨天以睡不好为由找吾配药,吾怎么能不考虑他的修为?他那一觉,没个一晚上醒不过来,你却说你没找到他,恐怕元慎如今就算不死,也不见得有多安全。”
舟行晚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流毓见状,连忙安慰:“师尊别太担心了,师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
舟行晚却完全放心不下来,正焦虑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嚷的叫阵,且其声势浩大,仿佛要将流云宗在天极宫住的这一块房顶都掀下来似的。
房中几人面面相觑,最终玉秽先站了出来,道:“师尊不在,我出去看看。”
“我也一起去!”流毓生怕错过什么好事似的立马跟着站了起来,“师尊师叔,你们去吗?”
丹珩一心炼药,这次跟妖族的冲突除了救死扶伤外无意搅和其他的是非,是以他沉默着离开了。舟行晚却仿佛听到自己的名字,他与前两人一同出去,却见他们住处外穿着不同宗门弟子服制的修者们聚成一团,面容愤慨不平,声音慷慨激昂,嘴里隐约跳出几个“偿命”的字眼。
而在他们前面,几具血淋淋的尸体横陈而倒。
甫一出门,舟行晚就被这浓重的血腥味刺激得皱起了眉,他施了个清蔽术才感觉好受了点,还没行至院前,就听到有人毫不避讳地讨伐着他:
“舟行晚呢,你们哪个是舟行晚?”
“快把他叫出来!”
“我们在前面要提防妖族,背后还得提防自己人,这算什么事?”
“他算什么自己人?之前不知道害了多少同门了,我就知道,狗果然是改不了吃屎的!”
各种各样脏污的话传入耳中,舟行晚早就习惯,心里并没有激起丁点变化。他只是多观察了几眼地上的那些尸体,然后很轻易地发现了上面显而易见的共同点:
那几具尸体都是一击毙命,腹部挖空,干涸的血液在衣服上凝成厚重的团块,看上去好不残忍。
难怪找上他来了——舟行晚没什么感情地想。
流毓只是看了一眼就被恶心得偏过头去差点吐了,玉秽习惯了镇场,正要说什么,舟行晚已经自报家门:“我就是舟行晚,你们又要问什么罪?”
那些人没料到他会承认得这么痛快,且气势凌人从容不迫,仿佛杀人的不是他一样,竟然反而愣住了。
过了会儿有人反应过来,陈辞更加激烈:“你还好意思问?犯了什么错你不知道吗,装什么不清楚呢?”
有他开头,后面的人也纷纷响应指责起来,舟行晚早就见惯了这样的架势,问:“说人是我杀的,你们有什么证据?”
“就是!”流毓捂着嘴强迫自己不去看地上的尸体,附和道,“证据都没有,你们怎么好意思说是我师尊干的?”
对面的领头人似乎早料到他们会有此一问,冷笑道:“证据?这几具尸体上流云宗的剑法就是证据!虽然使剑的人极力想要隐藏,可一个人的习惯是藏不住的,你自己蹲下来看看,他们身上的伤是不是出自你之手!”
流云宗的剑法?
舟行晚身正不怕影子斜,当然不怕查验,他蹲下身正想看,旁边玉秽已先他一步检查起来,神色凝重:“确实有很细微的流云宗剑法。”
舟行晚没想到背后的人准备得这么充分,道:“就算是流云宗的剑法,也未必就是我干的。”
“不是你有是谁?”那人恨恨道,“你之前就杀了这么多人,谁知道这回来参加仙门大比是为了什么!”
“胡说,我师尊才不会那样呢!”流毓见不得他们污蔑舟行晚,当即上前与人理论,“我师尊杀人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早就改好了,剑盟那边也可以作证,说不定是流云宗出了叛徒想要嫁祸给师尊,你们凭什么说是他干的!”
一群人就这么吵了起来,流毓看着小小的一个,又长得可爱秀气,舟行晚没想到她骂起人来倒是一等一的厉害,三百句没一句重样的,几轮下来,反而把对面一群人骂得说不出话。
有人气不过,冲舟行晚喊:“所以你是不肯认罪了是吧?”
舟行晚道:“本就无罪,为何要认?”
那些人说不出话,可没办法,除了流云宗的剑法,他们确实找不到别的证据能证明人是舟行晚杀的。
人群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人跑到最前面跟领头的人说了句什么,那人眼神惊讶,而后看了眼舟行晚,轻轻点头。
不一会儿几个人又抬着一具尸体上来,最前面的人冷然道:“那这个呢?蘅晚玉尊自己徒弟身上的剑气,你也不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