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动地地声响让在场人的耳朵短暂陷入失聪状态中。
整个世界变成一场黑白电影,镜头中失控的卡车摩擦地面擦出一串的苍白火花,直直地撞向汽车,撞开护栏,腾空飞出高架桥,落进江水。
“……”
姜斯勉强稳住身体,又捂着腹部猛地咳嗽起来,大片的冷空气灌入他肺部,刀片似的刮蹭喉管的肉,一点一点磨出不少血丝,混杂着急促呼吸艰难地吐出。
“咳咳咳——嗬……”
阵阵耳鸣让他听不见海棣的呼喊,只隐约感受到他拍在自己背上的大手。
“……”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姜斯才断断续续听见海棣急切的声音。他说:“姜斯,姜斯…能听见我的话吗?你怎么样?”
姜斯用手肘撑着地面,一说话就跟搭在高山上破了洞的帐篷,簌簌穿着冷气。
“我没事……你怎么样?”
“我也没事。”海棣勉强露出微笑,手指擦过他脸上的泥土,实在没忍住把人拥入怀里,涩声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不是这样。”姜斯停顿片刻才幽幽叹气,“是我的错森*晚*整*理。我低估了那个仪式的凶险程度。”
海棣的头发扎得他脖颈痒痒的,比身上疼痛还难以忍受。姜斯只坚持一会,就去推搡他,“你让我好好说话。”
“你说。”海棣声音喑哑。
“我知道为什么我们都看不见仪式中招来的邪祟存在了。因为那压根不是邪祟,玩游戏的人不是被邪祟缠上。而是我们通过仪式这个媒介,被吸取了气运。”
姜斯激动中忍不住咳了两声,接着说:“我们被吸走气运就会非常倒霉,像被花盆砸到,开车遭遇车祸,这种本来是生活中小概率事件都会无限放大,把一个偶然事件变成必然事件。”
海棣沉默,盯着他眼睛,“你是说借运?”
“差不多。”
姜斯挣扎起身,爬在剩下的一截栏杆上看向江边,一大一小两辆车全泡在水里,只剩个车顶露出。忍不住苦笑:“你这车算是彻底报废了。”
“家里还有几辆,总会有车开。”海棣拍拍手上的尘土,把他往旁边拉了几步,栏杆被货车生生撞开一个大缺口,底下就是涛涛江水,稍不注意就能直接掉下去。
这边动静太大,周围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看热闹的,打电话报警的,里三层外三层站了许多圈。
“我手机也飞了。”姜斯无奈,“刚才真的是——”
他说着,眼尖看见海棣的手指不停滴着血,自己却毫无所察,认真听他说话。
“你的手。”姜斯皱眉去拉他的手,到眼前才看出是被地面磨掉了一块肉,泥土混在血液里,在伤口上沾了一圈。
光是看着就心惊肉跳。
“没事,破点皮而已。”海棣想收回手。
姜斯低头朝刚才摔的地面瞧,平坦的地面不会这么大杀伤力,是那处正好有置放栏杆而凸起的台阶。大概就是从台阶的边缝刮了一下。
是为了护他的头,姜斯还记得刚才情形。
“疼吗?”姜斯小心翼翼地略过伤口,拂去旁边的灰土,面露心疼。
海棣其实没感觉到多疼,反而是因为他的指尖擦过皮肉泛起不少痒意。刚欲说不疼,就见他眼中的情绪。
心念一转,耷拉下眼睫,抿直嘴角轻而又轻地点头。
姜斯信以为真,捧着手轻轻吹了一下。
这时,沙哑声从车底幽幽传来。
“我说,有没有人能看见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