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气急,停下脚步,张嘴大喊:“谁来报?你迈?你都要跟我死在一起了,你啷个报答我?”
越想越气。他闷着头,装着一肚子气往前走,“狗日嘞,到时候连给我烧纸的人都没得。”
不把这种粗鄙之语放在耳里的曾在常的眼神飘忽,他好像在看很远的地方,“大唐不会忘记我们的。”
老罗嗤笑,言语中颇为不屑,“好笑,大唐是谁?”
曾在常不做回答,气得老罗再次大喊:“你说迈!”
两个片段拍完,胡继周提出要看监视器的请求。
林勇先没一点儿脾气,谁想看都给看。
于是导演的监视器前便围了一堆人。
胡继周握着耳机,捂了半边耳朵,他看着屏幕,十分认真。
“总感觉演得太硬。”
雷纬明同意这种说法,他以复杂的情绪拿手抹了把脸。
他们俩还是没有找到最佳的状态。
“胡老师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啊。”林勇先瞄了他一眼,“那再来一条?”
胡继周点头,他知道林勇先的意思,“要怎么拍,您给个章程。”
演员和导演处于陌生阶段的时候,两方都会做一个简单的试探。
胡继周的话让林勇先心里稍微能够舒坦。
他在监制、制片人那边再没有尊严,演员还是有把他当导演尊重的。
大陆这边老一代的演员是不缺艺德的。
既然是能够听得进去建议的演员,林勇先便把自己的想法和要求如实说来。胡继周和雷纬明听得认真,时不时的还发表几句意见。
再专业的演员也有发现不了自身缺陷的时候,更何况表演本身就是一种客观而又需要规范的艺术,跟导演建立了不错的合作拍摄关系后,雷纬明与胡继周慢慢找到了最佳的状态,他们开始频繁的一条过。
在这期间是没有冯知平的戏份的。
余寻光不急,也没有走,更没有一个人待在保姆车里躲懒。他每天照常上班,穿上自己的戏服,抱着自己的锅铲,坐在沙坡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近几日风沙大,空气质量也不好,为了防止风沙频繁的迷眼睛,余寻光一般都是拿围巾裹起了脸,最大限度的做好了保护措施。但脸能捂着,眼睛却挡不了。余寻光只能微眯着,迎接风沙。
他在广袤无垠的沙堆里,宛如沧海一粟。
他有时候会闭着眼睛,聆听耳旁的风是否从上古而来;他有时候会追寻着太阳,试图找到这轮日光与昨日之光明相同的证明;他有时候会盯着天边的飞鸟,直至他们消失在远空中,
他一坐就是一整天。
剧组的人都知道余寻光在寻找角色状态。除了他个人的助理之外,没有人上前打扰。
一天收工,胡继周隔得远远的,看着沙海中的余寻光停下了脚步。
“真像个兵。”
他小声的,让走过来的雷纬明一时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什么?”
胡继周朝余寻光方向抬了抬下巴,“你看,他拿着锅铲,就像拿着枪。他看起来孤零零的,坐得却很稳当。”
雷纬明没说话,他抿紧嘴细看了很久。
风沙中,余寻光坐在地上,他抱着比他上身还长的大锅铲,在漫天黄沙中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没有人会主动去找苦吃,余寻光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在体验角色。”
胡继周抿嘴,“我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