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沈怀栀如今有个毛病,比如闻不得某些脂粉的气息,有段时间他还以为是她心生悔改,开始介意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但薛琮试探过后,才发现自己是自作多情。
nbsp;nbsp;nbsp;nbsp;她不是讨厌他身上的脂粉气,她只是闻不得某些和催情香药类似的味道,而她这个毛病,却是那年她在宫中遇险后被他带去密道解药性之后才留下的。
nbsp;nbsp;nbsp;nbsp;那时候她已经有些抗拒他的亲近,但薛琮从不清楚这个抗拒到了何种地步,直到追根溯源弄清这点儿过往真相之后,他才发觉,她对香药的过敏根由是他。
nbsp;nbsp;nbsp;nbsp;归根结底,不过是她不喜欢他的亲近罢了。
nbsp;nbsp;nbsp;nbsp;所以他说,沈怀栀对他的羞辱他早已习惯,毕竟,过往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薛夫人做下的,他们两个真的是半斤八两天生一对,合该凑在一起祸害彼此。
nbsp;nbsp;nbsp;nbsp;“真珠,”薛琮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低声耳语道,“再为我生一个孩子吧。”
nbsp;nbsp;nbsp;nbsp;在沈怀栀满是抗拒的眼神里,他慢慢的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你生,我就同意和离。”
nbsp;nbsp;nbsp;nbsp;“我说到做到。”
nbsp;nbsp;nbsp;nbsp;以薛琮的眼力,清楚的看到了妻子那一瞬间短暂的动摇,你看,她是如此急切的想要摆脱他,为此竟然愿意考虑如此荒谬的条件,即便动摇过后她立刻恢复了清醒,但薛琮也已清楚的知道她的决心与底线。
nbsp;nbsp;nbsp;nbsp;他等待答案的时间并不长,沈怀栀很快给出了回应,“不可能。”
nbsp;nbsp;nbsp;nbsp;“我不生。”她说,“我是要和你分开,但更不会本末倒置。”
nbsp;nbsp;nbsp;nbsp;闻言,薛琮笑着叹了口气,“好吧,既然这是你自己选的,日后便怪不得我了。”
nbsp;nbsp;nbsp;nbsp;她坐在那里,半分不为他的态度与言辞所动,仿佛又开始思考该如何摆脱他的控制。
nbsp;nbsp;nbsp;nbsp;即便心为此时时刻刻揪成一团,薛琮面上依旧纹丝不动,他只是抱着她,看外面那株早就该被烧得点滴不剩的海棠树,神情冰冷。
nbsp;nbsp;nbsp;nbsp;她在海棠树下痛苦哀戚那晚,他亲眼目睹了她的崩溃与痛彻心扉,也亲耳听到了她的隐忍压抑与几近失声,纵然不想承认,他也知道自己自此一败涂地。
nbsp;nbsp;nbsp;nbsp;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尤其还是一个待她诚恳真挚一心一意的陈怀逸,那时候,就连憎恨都是绝望的无力的。
nbsp;nbsp;nbsp;nbsp;他除了死死的抓着她不放之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从死去的陈怀逸手里夺回她那颗心。
nbsp;nbsp;nbsp;nbsp;幸好,他们还有两个孩子,他想,就算是用孩子作为筹码也好,他也要死死的绑住她,抢回她。
nbsp;nbsp;nbsp;nbsp;只可惜,薛琮虽然是这么打算的,奈何天不遂人愿,他的儿子薛礼安,无愧于父亲的夸赞,将自己那份骄人的聪慧用在了襄助母亲得偿所愿上。
nbsp;nbsp;nbsp;nbsp;第57章第57章前世梦境五
nbsp;nbsp;nbsp;nbsp;暖洋洋熏人的初夏微风里,无论是定国公府还是清晖园内的气氛都不怎么好。
nbsp;nbsp;nbsp;nbsp;原因不外乎是当家做主的两位镇山大佛情绪不佳。
nbsp;nbsp;nbsp;nbsp;对伺候的下人来说,国公大人的冷漠是数年如一日令人习以为常的,众人早已习惯,但当夫人开始“冷”起来时,府里仿佛立刻进入了数九寒天的冬日,置身其中宛如置身冰窖,冻得人从心到身可谓是瑟瑟发抖。
nbsp;nbsp;nbsp;nbsp;因为一对儿女的原因,沈怀栀暂时从清晖园搬回了府里,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打算是迟早要同一对儿女讲明白的,就算孩子们不理解不支持,她依旧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过活。
nbsp;nbsp;nbsp;nbsp;于是,这段时间在府里,她看似依旧做她的好主母,实则心里每天都在掂量着开口的说辞与时机。
nbsp;nbsp;nbsp;nbsp;至于薛琮,自从那日被她拒绝之后,就恢复了往日的冷淡与沉默。
nbsp;nbsp;nbsp;nbsp;但是,掌控权势的男人的沉默却并非一般的沉默,这种人的沉默是充满压迫与威势的,即便它看起来悄无声息,但身处其中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为之退让屈从,以致于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小心翼翼与风声鹤唳里。
nbsp;nbsp;nbsp;nbsp;沈怀栀自然是不快的,但这种不快却又难以明说,且她在孩子们面前还妄图粉饰太平,久而久之越发觉得心情不畅。
nbsp;nbsp;nbsp;nbsp;微风吹过廊下,换来眼前缤纷花木簌簌声响,正给儿子打络子配玉佩的沈怀栀察觉到一旁那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抬眼看了过去。
nbsp;nbsp;nbsp;nbsp;不笑的薛琮令人望而生畏,他就那样沉默的用视线逡巡着她,仿佛考量又仿佛评估,又似乎纯粹的只是在看她,并无什么其他想法,若换作以往,沈怀栀也只会以同样的沉默与冷漠回应他,但这会儿她心中突然有些烦躁,反而不打算照旧了。
nbsp;nbsp;nbsp;nbsp;于是,她放下打了一半的络子,对薛琮露出了两分虚伪笑意,“你若是不忙,不如来帮帮我如何?”
nbsp;nbsp;nbsp;nbsp;执笔拿剑的手来给她打络子,正好物尽其用,反而这儿子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宝贝儿子。
nbsp;nbsp;nbsp;nbsp;闻言,薛琮放下手里看了一半的书,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沈怀栀身旁,“要我帮你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你儿子想要一个新络子,”沈怀栀道,“我手疼,你来做给他。”
nbsp;nbsp;nbsp;nbsp;因着她脸上近来难得的笑意,就算满是虚伪也好,薛琮冷了好些天的脸上也为此有了软化之意,他嘴角微微翘起,温声道,“这东西我可不会,你若是想要我帮忙,还得先教会我。”
nbsp;nbsp;nbsp;nbsp;沈怀栀看了他一眼道,“希望你是个有悟性的好学生吧。”
nbsp;nbsp;nbsp;nbsp;结果,一个是真的想要把人教会,一个是真的有在认真学习,两相得宜之下,这络子倒还真做得不错。
nbsp;nbsp;nbsp;nbsp;或许是这短暂的相处让彼此心情都不错,周围伺候的人瞬间松了口气,个个都难免生出几分劫后余生的松快之情。
nbsp;nbsp;nbsp;nbsp;然而,沈怀栀的那点好心情终归是短暂的,一旦她敛去笑意面无表情,顷刻间两人之间就仿佛回到冰点。
nbsp;nbsp;nbsp;nbsp;这时,与她身处一室的薛琮就该再度变成冰山了,而即便他表现得如此明显,对方也全然不看在眼里,照旧我行我素,以致于两人再度陷入彼此较劲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