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半山腰起了一座二进宅院，旁边竖着篱笆墙，依稀能见到往日养过家禽的痕迹。
nbsp;nbsp;nbsp;nbsp;屋内暖如春日，上首坐着一个耄耋老人，胡须花白，几人读书人围坐在他旁边。
nbsp;nbsp;nbsp;nbsp;柳侯爷和沈新落座后，尹川先生打趣道：“没想到收弟子的消息一出，柳侯爷竟然也带人来凑热闹了，怎么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
nbsp;nbsp;nbsp;nbsp;不管柳飞虎僵硬的脸色，尹川先生面色慈祥道：“我柳飞虎再也不踏入东南斋半步。”
nbsp;nbsp;nbsp;nbsp;东南斋便是尹川先生的住所之名。
nbsp;nbsp;nbsp;nbsp;“不过是玩笑之语，尹川先生不要当真。”柳飞虎干巴一笑，“我今日来是跟先生引荐一位学生，此人名为沈新…”
nbsp;nbsp;nbsp;nbsp;“别看他年纪小不到二十，但已经是举人了，还是南江府的解元…”
nbsp;nbsp;nbsp;nbsp;沈新听着柳飞虎吹嘘他多么天资聪颖、多么天赋卓绝整整一刻钟，脸都差点笑僵了。
nbsp;nbsp;nbsp;nbsp;第122章
nbsp;nbsp;nbsp;nbsp;坐在右侧的杜明凌给柳飞虎递了一杯热茶，才挽救了沈新这场无法逃脱的社会性死亡。
nbsp;nbsp;nbsp;nbsp;柳侯爷住了嘴，喝了一口茶，咂巴了两下，一脸嫌弃道：“这什么茶？一点味都没有。”
nbsp;nbsp;nbsp;nbsp;尹川先生叹了一口气，卖了卖惨，“人老了，喝不了浓茶，不然睡不着觉。”
nbsp;nbsp;nbsp;nbsp;柳侯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面上缓和不少，“圣上赐了我十两龙团凤饼，等会送你一半。”
nbsp;nbsp;nbsp;nbsp;“那就多谢了。”没给柳飞虎反应的时间，尹川先生立刻应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见柳飞虎还想回嘴，沈新连忙站起来，弯腰作揖道：“尹川先生好，我叫沈新，字子和，曾就读于南山书院，柳无信柳夫子门下。”
nbsp;nbsp;nbsp;nbsp;尹川先生适时看向沈新，面容和蔼，“仲达最近还好吗？”
nbsp;nbsp;nbsp;nbsp;柳无信，字仲达。
nbsp;nbsp;nbsp;nbsp;“还好。”沈新回答的简略。
nbsp;nbsp;nbsp;nbsp;“坐上来。”尹川先生指了指对面，“与我手谈一局。”
nbsp;nbsp;nbsp;nbsp;程尹川的棋艺在整个上京都是数一数二的，柳侯爷内心紧张了一下，也不知道沈新能不能应对。
nbsp;nbsp;nbsp;nbsp;二人边下棋边聊天，大多是尹川问，沈新答，有问时局见解，有问文章解读。
nbsp;nbsp;nbsp;nbsp;知道这是程尹川在考验自己，沈新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尽他所能回答问题。
nbsp;nbsp;nbsp;nbsp;屋里剩下的人都专心致志听着二人的谈话。
nbsp;nbsp;nbsp;nbsp;角落的银丝碳沉默地燃烧着，给屋子带来源源不断的暖意。
nbsp;nbsp;nbsp;nbsp;局终，沈新站起来施了一礼，“晚生承让。”
nbsp;nbsp;nbsp;nbsp;“后生可畏。”尹川先生站了起来，裹紧身上的裘衣，同样还了一礼。
nbsp;nbsp;nbsp;nbsp;这一礼敬的是棋逢对手。
nbsp;nbsp;nbsp;nbsp;尹川先生下了逐客令，“今日就到这吧，诸位饱读诗书，皆为出类拔萃之人，老夫还要多斟酌几日。”
nbsp;nbsp;nbsp;nbsp;和这些人寒暄过后，沈新独自回了家，吃完秦宁给他温的午饭，便把明长叫到厅前，打算问问今天他打听到了哪些消息。
nbsp;nbsp;nbsp;nbsp;他今日让明长去的是上京城数一数二的醉白楼，来往客人大多出身富贵出身，应该有不少货。
nbsp;nbsp;nbsp;nbsp;明长瞧了一眼沈新，又瞧了一眼秦宁，表情欲言又止。
nbsp;nbsp;nbsp;nbsp;沈新笑了一下，和秦宁对视一眼，问道：“怎么了？你说。”
nbsp;nbsp;nbsp;nbsp;明长憋了一上午的话终于能一吐而快，他有些兴奋，故意卖了个关子，“东家可知当今瑞王妃是何身份？”
nbsp;nbsp;nbsp;nbsp;前前后后打听好几日，也该打听到想要的消息了，沈新和秦宁对视一眼，假装不知地问：“他不是相府三郎君吗？”
nbsp;nbsp;nbsp;nbsp;“是也不是，瑞王妃是相府的三郎君不假，但他不是秦相爷亲生的孩子，他原是孤哥儿，五岁那年被秦相爷收养的。”
nbsp;nbsp;nbsp;nbsp;秦宁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明长的话还在继续。
nbsp;nbsp;nbsp;nbsp;“秦夫人因刚出生的孩子被偷了，整日郁郁寡欢，相爷便收养了瑞王妃，希望能减缓夫人的丧子之痛。”
nbsp;nbsp;nbsp;nbsp;“更奇的是，相爷被偷了十几年的小哥儿于前年找回来了，据说相爷一家对这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孩子千百般宠爱，他成亲时的嫁妆仅次于瑞王妃，足足七十二担。”
nbsp;nbsp;nbsp;nbsp;“可知这个小哥儿夫家是什么人？”沈新问。
nbsp;nbsp;nbsp;nbsp;“是杜侍郎家的三公子，杜明凌，据说此人风姿卓越，文采斐然，三年前殿试的第五名，无论家世还是天赋都是一等一的，正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明长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