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秦宁和沈新早就讨论过昨日巡检司开衙一事可能会产生哪些后果,也讨论了每种可能性的应对方法。
nbsp;nbsp;nbsp;nbsp;但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找了,就在秦宁出神之际,有人说话了。
nbsp;nbsp;nbsp;nbsp;“你家主人是谁?我们东家凭什么跟你过去?”明长立刻往前走了两步,一脸警惕地问。
nbsp;nbsp;nbsp;nbsp;忠管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后面还站着两个看上去膀大腰圆的小厮。
nbsp;nbsp;nbsp;nbsp;沈新一朝得中状元鱼跃龙门,本就很受关注,有了昨日巡检司一案后,更是吸引了邻居大部分的目光,如今闲着的大娘坐在巷口,竖起耳朵听着秦宁这边的事。
nbsp;nbsp;nbsp;nbsp;此人正是相府的管家,下人中的一把手,听到明长的话面上也不恼,他乐呵呵一笑,白圆的脸很是喜庆,“是在下唐突了,我家主人是相府夫人,夫人只是想见见郎君,若郎君心有疑虑,小人可以把见面地点约在附近的酒楼,郎君意下如何?”
nbsp;nbsp;nbsp;nbsp;秦宁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今日我还有事,改日吧。”
nbsp;nbsp;nbsp;nbsp;他藏在衣袖的手心已经攥紧,秦宁没想到在已经知道自己可能是他们的亲骨肉后,他们只是草草派了一个管家来打发自己,还是以威胁的手段逼迫自己去见面。
nbsp;nbsp;nbsp;nbsp;这一刻,秦宁对素未谋面的亲生爹娘好感又掉了几个层次。
nbsp;nbsp;nbsp;nbsp;忠管家面色不变,语气有些为难:“郎君还是跟小人一起去见一见夫人吧,不要让小人难做,毕竟密友可是随时都能见的,但有的人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nbsp;nbsp;nbsp;nbsp;“你在威胁我?”秦宁拉平了嘴角,面无表情地问。
nbsp;nbsp;nbsp;nbsp;“小人不敢。”忠管家拱了拱手,语气却隐隐强势半分不让。
nbsp;nbsp;nbsp;nbsp;此人有备而来,搪塞过去是不行了,看来只能去会一会了,秦宁偏头说:“明久,你去杨家把这个包裹送过去。”
nbsp;nbsp;nbsp;nbsp;“东家。”明长低声喊着,满眼都是不赞同。
nbsp;nbsp;nbsp;nbsp;“你和唯志跟我一起去。”秦宁垂下眼眸掩盖眼底的情绪,跟立在一旁的忠伯说:“就在聚贤楼见面吧。”
nbsp;nbsp;nbsp;nbsp;“郎君是个明白人。”忠伯弯了弯腰,“马车已经备好了,咱们这就走吧。”
nbsp;nbsp;nbsp;nbsp;经过漫长的等待,琼林宴饭桌上的热菜都已经变冷后,燕景帝携几位重臣终于到了琼林宴会上。
nbsp;nbsp;nbsp;nbsp;众人饮完前五盏酒后,宴会进行到了一半,燕景帝手一抬,内侍们拿着盛着杏花的托盘鱼贯而入,要开始簪花仪式了。
nbsp;nbsp;nbsp;nbsp;杏林在望,荣登新科,这个仪式对每个新科进士来说都是一种荣耀。
nbsp;nbsp;nbsp;nbsp;沈新作为状元有四朵杏花,探花和榜眼各有两朵,其余进士仅有一朵,燕景帝亲自起身,走下高台,把粉白色的杏花插进沈新的幞头里,勉励道:“科考不易,尔等今日金榜题名,实乃国之幸事,望尔等入仕后,精忠卫国,躬身为民,不负朕之所托。”
nbsp;nbsp;nbsp;nbsp;“多谢陛下。”在场众人整齐弯腰行礼谢恩。
nbsp;nbsp;nbsp;nbsp;歌舞升起,宴会继续,众人觥筹交错,继续攀谈起来。
nbsp;nbsp;nbsp;nbsp;不远处灰褐色的假山后面,燕均琪靠在石块上,借着缝隙光明正大地看着前面的诸多新科进士,他漫不经心道:“那人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看着可比探花好看多了。”
nbsp;nbsp;nbsp;nbsp;“郎君,咱们快回去吧,如今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一旁的侍从小哥儿兰梅低声道。
nbsp;nbsp;nbsp;nbsp;“怕什么?这么远他们也看不见咱们,再说了,成亲可是一辈子的事,我提前来观察观察怎么了,父皇若是知道了还得夸我聪明机灵呢。”燕均琪瞪了他一眼。
nbsp;nbsp;nbsp;nbsp;他手里的扇子点了点,又问:“这个新科状元是谁家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nbsp;nbsp;nbsp;nbsp;兰梅是燕均琪的贴身侍从,消息灵通的很,他怕郎君打上沈新的注意,立马说道:“状元叫沈新,是地方府州考上来的贫寒子,而且已经成婚了。”
nbsp;nbsp;nbsp;nbsp;这次殿试选出来的新科进士就这么一个看的顺眼的,还已经成亲了。他正好不想早早成婚,刚好可以拿这个理由回去搪塞母后,燕均琪心里转了好几个弯,他撇了撇嘴,状似惋惜道:“长的倒是一表人才,可惜了,咱们先回去吧。”
nbsp;nbsp;nbsp;nbsp;沈新眸光微动,他一早就发现了假山后面有人,听完这两人的对话后,沈新心微微放松了一些,看来这个昭化郎君不会做出抢人夫婿的事情了,他端起酒盏和右边的人畅谈起来。
nbsp;nbsp;nbsp;nbsp;忠伯行事周密,到了酒楼秦宁直接被他领进了竹字号包间。
nbsp;nbsp;nbsp;nbsp;明长和唯志一左一右紧紧跟在秦宁身后,生怕他受到伤害。
nbsp;nbsp;nbsp;nbsp;王月婉已经坐在酒楼将近两刻钟了,她实在是不想再等了,相爷再派人去南江府探查明白,一来一回也要好几个月,她现在就想知道秦宁到底长什么样子。
nbsp;nbsp;nbsp;nbsp;秦宁进去后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一个妇人,看清来人的脸后,他内心哑然,自己和她长的有六分相似,怪不得秦华要铤而走险,他怕自己的心思被人发现,没迟疑太久,径直问道:“不知夫人找我有何事?”
nbsp;nbsp;nbsp;nbsp;包间窗户大开,明媚的阳光照样秦宁白皙的脸上,又大又亮的眼神黑亮又灵动。
nbsp;nbsp;nbsp;nbsp;看到秦宁的第一眼,王月婉就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她感到自己的心被人狠狠地抓了一下,原本准备好的话瞬间被忘的一干二净。
nbsp;nbsp;nbsp;nbsp;这就是她的孩子,她丢了整整十八年的孩子,这一刻,她只想问问他这些年怎么样,过的好不好。
nbsp;nbsp;nbsp;nbsp;思及此,她不禁眼眶发红,心里也有了一丝慈母情怀,她扬起嘴角拍了拍她身边的木椅,柔声道:“孩子快坐过来。”
nbsp;nbsp;nbsp;nbsp;秦宁却坐了饭桌的另一边,也就是王月婉的对面,再次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夫人,今日来你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nbsp;nbsp;nbsp;nbsp;王月婉嘴角的笑意微微僵硬,但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过片刻,她重新恢复了笑容,把手放回腹部,姿态放低说:“我是秦相的夫人秦王氏,今日冒冒然把你请来确实有些唐突,但实在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想问问你,不知郎君可否为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