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啊。”郑老师像在自言自语,“出差一个星期,老婆孩子都不知道,程廷芳搞的什么鬼?”
宋挚故作惊讶,“程老师还有孩子啊?”
郑老师瞥他一眼,不以为意,“他这个年纪当然有了,是个姑娘吧,刚上初中……”
后头的话宋挚没听见,他嗓子里莫名黏腻,鼻尖又好像闻得到程廷芳手指上烟熏火燎的味道,他们在床上分一根烟,在一根烟上分一个吻,程廷芳是张网,就算再来一次,他一样要掉进去。最后他没跟郑老师打招呼,一个人往回走,走程太太刚刚走过的这条路。
周二宋挚翘了课,法学院的老太太,人慈祥,大课从来不点名。
他起了个早,换了身衣服,天气渐好,没那么冷了。
程廷芳果真是一早回来的,宋挚听见敲门声,打开一看,程廷芳就站在外面,穿着他的大衣,手上还拎个皮箱。
宋挚说:“程老师,这么早?”
他规规矩矩叫人,程廷芳怔了半秒才走进来,问得也很规矩:“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宋挚坐在床边,宿舍里太小,两个人一站,就显得挤。
“没去哪里,去隔壁市里转了转。”宋挚抬眼看他,补了一句:“我请过假了。”
程廷芳松了口气,声音都稳了几分,“我一直在找你。”
宋挚眯起眼,那么高不可攀的一个人,现在就站在他面前,在他床前,“找我干什么?要干我吗?”
程廷芳放下皮箱,清瘦的一个人,一把拽着宋挚的领子,把他拖起来,“对,我想干。”
宋挚看着程廷芳,这么糙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像动听了,“那你来啊?你勾引我,不就是为了这个事儿吗?”
程廷芳眨了两下眼,没听明白似的,把宋挚放开,他退后两步,有点小心翼翼的样子,问:“你是不是知道了?”
宋挚没说话,算作默认。
程廷芳继续说:“那天晚上你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不拆穿我?”
为什么不拆穿?你说为什么不拆穿?宋挚抬起眼,黑沉沉的一双眸子,瞪着程廷芳。他这张脸,他这副腰,他的浑身上下都像毒药,沾上一点,就戒不掉了。他恨不得在这里扒开他,把他摁在床上,让他疼得尖叫,恨不得让方明渊听见他们在做什么,让他的程太太亲眼看着他们做,把一切后退的路都堵死。
宋挚绝望地想,是因为舍不得。
程廷芳忽地笑了一下,他始终都了解宋挚。程廷芳凑上来,急促地吻住他,手攀在他脖子上,嘴唇湿润地划过去。
程廷芳压低了声音,浑身都在抖,兴许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这么卑微,“宋挚,我是真的喜欢你……”
这个话程廷芳说过一回,宋挚便点头,“我知道。”
程廷芳好像更急了,“你可以干我,你怎么样都可以……”
宋挚只觉得在往下坠,他捏起程廷芳的下颌,不让他把话说完,还要他仔细听清楚,“程廷芳,是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