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行的脑子“轰”地一声,像是在骤然间爆炸了一般。
一时之间,他甚至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兴许是晚上散步吹了寒风,就连现在脸都开始变得滚烫。
他就这么屏住呼吸,听着对面抽烟时的吐息,感觉对方喷薄出来的热气就像洒在自己耳边,一句话就让他代入了两个人直接的距离。
沈之行心脏七上八下的,有一瞬间沉甸甸到快要承受不起这突如其来的重量。
“……我不知道说什么。”沈之行开口时气息都不稳,“你……为什么这么说。”
“像……什么。”
沈之行烟都吐不出来了,此刻只想出去夜跑冷静一下。
“幺儿,睡没得?”
外面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几乎是立马把沈之行立马拉回了现实,他吓得手一抖,给挂断了电话。
“没睡。”他把烟按灭,快速走过去开门,“咋了妈?”
“又抽烟,你脸咋这么红哦,发烧老?”崔秀勤伸出手就摸了一把他额头,“你老汉儿喊我把这床毯子拿给你盖jio,晚上冷得很。”
“哦哦要得。”沈之行接过了毯子。
崔秀勤离开时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真没发烧?咋会这么红?”
“真没发,可能晚上吹了冷风。”沈之行非常不自然。
“哦,那你睡吧,不过我猜你睡了一下午,估计也是躺着玩手机。”崔秀勤边说边合上了门,“不准再抽了。”
等门彻底关上,沈之行才松了口气,他重新拿起手机,本想解释突然挂断的事,结果却发现对面没再给他发任何消息。
沈之行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抱着手机重新躺回床上去了,本来闭上眼睛想要入眠,结果过了半个小时,还是没睡着。
他在被窝里,偷偷地又把手机拿了出来,点开了对话框,把那句就这么轻轻摩挲着屏幕看着,一直到脸上又有点发烫的趋势,才赶忙锁屏,然后咳了两声紧闭上双眼。
宁熠辉一根烟抽完的时候,尼古丁的余韵后脑子里只剩浑浊的混乱。
尤其是软件里的电话突然挂断的那一刻响起的“咚”,他大脑也像被钟“咚”地撞了一声。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大概也是疯了吧。
宁熠辉甚至都不知道怎么自己会就跟着氛围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了那句话……他深吸了口气,捂住了眼睛。
窗外的月光顺着窗帘的缝隙透进来,夜晚静悄悄的,过年的b市几乎看不到多少本地人在,就连他们这栋楼很多人也都离开回去。
他一直都觉得孤独,尤其是看着周围每个人都对过年回家这件事感到兴奋时,就尤其孤独。
在海外的十年,他也孤独,但至少有一起过年的朋友们,还能聚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着不想回去。
他不喜欢宁涛,那里也从来不像个家,虚情假意的问候里,宁熠辉比谁都清楚后妈最怕他回去。
那个地方早就没有自己的位置了,从老人死后。
而今晚他看着对面发来的一张张照片,听着对方兴奋的分享,那些和家人在一起每一个幸福的时刻,都像是他曾经小时候的幻想。
宁熠辉最开始觉得沈之行这样装的人,自卑可怜又虚荣。
但他现在却却觉得,这种人被爱包围的人,底色至少是强大的,表面被伪装包裹着,内里却并不腐朽。
他看着手机上对面发来的信息,却不知道怎么回了。
因为连他自己也无法整理情绪,自然的,他也没有办法再回到方才的氛围里。
窗外好像又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小雨,宁熠辉就这么靠在床边,直直地看着窗外抽烟,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终于按灭了最后一根烟。
不自觉地抿了抿双唇。
除夕当天的飞机上,上座率低的可怜。
中午的餐食发来的是一盒饺子,餐盒里还装着横批一样的祝福“平安喜乐”,看到喜气洋洋的包装时,宁熠辉才有一种终于过年了的感觉。
a市非常的冷,拿完托运行李出去打车时,寒风刺骨,和b市的阴冷完全不一样,雪不停地下着,还有很多积雪已经被扫在了道路两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