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母子出狱后本想着要携家带口来找陶家麻烦,却不想回去的路上那表哥又钻进了赌坊,借钱不还惹到了人,被在小巷里打成了个半身不残的,陶真终于放下心来。
夜晚,家家户户均已入睡。
陶乐借着月光走到熟悉的小木舟处,上面已经躺了个吊儿郎当的乞丐,摇晃着翘起来的脚,嘴中还叼了根柳条。
“怎么样,这次我干得不错吧。他往后定不敢再犯!”
陶乐面色无奈,伸腿将小舟踩得左摇右晃,“好什么?命都要给别人打没了。”
他翻身坐起,抓着木舟嚷嚷道:“怕什么?这种事都做多少次了,你还不放心我?”
“我只是给你说稍微惩罚一下,让他来不了陶家,哪儿让你把别人弄成残废了?”
他倒是不屑一顾,“残了不就来不了了。”
陶乐叹了口气,上船后取出钱袋子丢到那人怀里,那人欣喜着倒出铜钱,手扒拉了两下全部拢进自己的破烂袋子里。
“这钱袋子你拿着吧。”
“哟?今儿这么大方?”
“你是不是欠打了?”
“嘿嘿,不敢不敢。金主做什么都是对的。”他哎呀了一声又躺下了,“谢家的婚事板上钉钉,往后我就没有财路咯。”
陶乐自从开始婚配,就与这个乞丐合作,很多她办不了的事都是乞丐去做的,比如让别人落马什么的。
“陶女郎以后发达了可要想着我啊。”
陶乐站在岸边回身,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顽劣着轻飘飘道:“看你表现。”
这日,苏县熙熙攘攘来了很多人,大街上或是酒楼里时不时便传来熟人间在次相遇的惊叹,大家口中都在谈论一个话题——江洲首次赏酒会。
陶乐一早便独自坐上牛车先行赶往府城,远远就看见黑压压的人,最终排队入城都花了将近一刻钟。
她从未见过这么多人,心中难免有些兴奋又为了一会儿酒会时要抛头露面而又有些忐忑。
布置好的场地边缘支起个个高挑竹竿,上面挂满了各路各州前来祝贺的酒楼名,红布遮住台上的桌椅,主持在擦着汗哆嗦着念台词。
苏县从未有过这般大的阵仗。
铛铛铜锣被敲响,孩童打闹逃跑撞到了陶乐,将她的思绪从各个酒楼旗帜上拉了回来,身旁传来呵斥声。
“诶!谁家的孩子?今儿是大日子,可别让他们冲撞到贵人!”
“听说今儿江洲的大官也要来。”
“何止啊,朱县慰那事儿你不知道吗?我家那当差的说开封府的大官也要来呢!正巧赶上作晚到苏县,现在在知县家中歇着呢。”
陶乐紧了紧包得严实的酒坛,还没开始呢心里便紧张了起来,心跳有些快,她连忙缓慢吐气好让自己缓一缓。
她想,一会儿可别露怯了,不然多丢人呐。
“诶诶,那不是谢郎君的未婚妻吗?她也来参加赏酒会?”
“真的是她,你说知县会不会让她当第一?”
“哎哟,完咯。我们这些人定然是不比过她咯。”
陶乐心中听着来气,直冲冲便走了过去,那些人没想到陶乐会如此,面上无措,眼神皆是有些闪躲。
“我从八岁便开始看酒经,十岁便开始动手酿酒。这次参加赏酒会的酒,我从昨年便开始不停歇得准备,与谢家不过定亲一月。你们凭什么说我会用什么脏手段?我的酒便是我的证明,若你们心中因我参加了而不快,待会儿你们尝尝便是!”
几人被说得面红耳赤,其中年纪最大那人应是个会做面子功夫的连连讨好着道:“是是,今儿能参加的皆是有些本事的,是我们唐突你了。”他嘴上说得有愧,眼里却仍旧是轻蔑,他的道歉是给谢家而不是给陶乐。
多说无益,陶乐不愿在这样的人身上多费口舌,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走出被圈起来的场地就与谢珏撞了个正着,谢珏见她面色不快眉间一挑,又有谁惹她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