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挑帘,望着外间来往百姓,她心中明白。南楚少帝和禅师敢同来云州,定然不止随身带的暗卫,云州还有南楚的人:“刘肆君如何了?”
陆华亭靠在车壁上:“抓住了。但余党未清,此处并不安全。”
这时,郎中匆匆地来报:“回禀长史,王妃的胎位不正,小人不善妇科,这种情形,尽早回长安诊治为好。”
两人都下了车去看萧云如。
萧云如道:“臣妾无妨,可以陪着殿下。”
“你犟什么,此处有我和七郎留守就可以,你在此处又能帮得上什么,赶快回去!”
李焕面色忧虑,说不到两句话,便是一阵咳,口中喷血,直骇得竹素面色惨白。他身中南楚暗器,暗器已拔除,但余毒残留。
陆华亭见状,冷道:“臣叫殿下不要下车,你听了吗?”
李焕一上战场,便热血贲张、无法控制,没好气道:“下都下了,要死也是我该的。”
“胎位不正可能伤及性命,还请王妃早日回去。”
群青劝道,“臣可以先送王妃回宫。”
萧云如沉默着,没再反对。
李焕转过脸看着她,是群青舍命将萧云如救出来,这是不争的事实。他望着群青片刻,直起身子,拱手道:“本王妻儿,托付给青娘子了。”
陆华亭道:“狷素竹素,你二人跟着青娘子的车走。”
群青又看向陆华亭:“燕王府来了多少人?”
“随侍十二人。”
“就十二人,云州的南楚细作不知多少,若是云州乱了,如何抵挡?”
晚风之中,陆华亭冲她一笑:“娘子不必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们先回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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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长安日夜兼程,中途,萧云如便因体力不支长睡不醒。群青悬着心,竟连晕车都忘了。好在只在中途遇到过一次流矢,牛车便脱离江南道的云雾,一路奔向宫门。
萧荆行已带着医官,和燕王府宫女们在道旁迎候,他不能去扶萧云如,只是远远跟着,眼中满是忧色:“一收到七郎的来信,我便请了医官,现在便调养,但愿有用。”
宫中医官亦分品阶,品阶高低反映在袖子颜色之上,见萧荆行带的医官仅为白袖,乃学徒医官,群青悄然问:“赶着回来,便是因为云州没有好的医官。萧大人为何不请一位金袖的妇科圣手?”
萧荆行道:“娘子不知,宫中三位金袖医官,都去为圣人侍疾了。”
“圣人病了吗?”
群青不禁问。
萧荆行微一颔首:“收到燕王奏报云州治灾情况,圣人便头风发作,太子监国已有多日。”
单是看到奏章,宸明帝便已大怒。云州刺史一旦归案认罪,定会斩下孟相一方势力,还会牵连太子。在这种情况下,若她是李玹,最有利的结果,便是放任云州乱了,刘肆君死无对证、燕王受伤,让此案变成无尾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