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大概记得吧。”
“没关系,熟了就自然想起来了。”崔令宜道,“若你记忆没出错,京城的家中确实有点钱,那万一你真能认祖归宗成功,以后也免不了参加一些活动。京城中的娘子们会的东西很多,并不都是吟诗作对、女工种花之类,也有活泼好动的娘子喜欢组织打马球、踏青跑马之类的游戏,你学会了骑马,以后还能多个交朋友的渠道。”
尹娘子愣住,好半天才道:“多谢……我记下了。”
第090章第90章
一行人一路疾行,于夜里抵达了一座城镇。
其实崔令宜是可以日夜兼程的,但身边那些卫府的人还不知晓她的情况,已经对她赶了一天的路后还未露疲色很是侧目,若是夜里还不睡觉,不知道他们心里还会怎么想。
况且,还带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尹娘子。
一行人住进客栈,尹娘子单独一间,只说自己不舒服,连晚饭都没跟他们一起吃,是店小二送进去的。
崔令宜和卫云章身为夫妻,自然是该住一间房。
静悄悄的房间里,偶尔响起几点水声。
屏风后的浴桶里冒着氤氲的热气,崔令宜抱着膝盖,把自己埋在了水里。
她已经许多日没有沐浴了,再不沐浴,感觉自己都要发臭了。此刻周身被柔软的水波所包裹,整个人被浮力微微托起,令她感受到一种久违的熨帖与宁静。
片刻后,哗啦一声,她从水里冒出了头。
“卫云章。”她喊了一声。
坐在桌边的卫云章抬起了头:“怎么?”
“你过来一下。”她说。
卫云章愣了一下:“我过来?现在?”
“不然呢?”崔令宜催促道。
卫云章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了屏风后面。
崔令宜背对着他,湿漉漉的长发绕过脖颈,贴在身前,露出水面上一段光裸的脊背。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他们两个的身体,对彼此来说早就毫无秘密。
“你看看我这个胎记,你觉得和尹娘子那个,有多像?”崔令宜问道。
卫云章:“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还有真假之分?假话是什么?”
“假话就是,非礼勿视,我没看清她的胎记究竟长什么样。”
崔令宜扭过头,瞪了他一眼。水珠从她的额头上滚落,在她胸前溅开细碎的水花。
卫云章轻咳一声:“真话就是,乍一看长得确实很像,但若论细节,恐怕还是得放一起比对才行。”
崔令宜拧眉:“这有点难。我总不能跟她一起脱了衣服,还喊你来看吧?”
卫云章:“你比较这个,有什么用?谁知道真的崔四娘的胎记长什么样子?”
“我只是想看看,在对比之下,她的胎记究竟是更像人为画上去的,还是出生时就带着的。”崔令宜叹了口气,“我记得拂衣楼当时给我画胎记的时候,是拿着一张纸参考的,所以一定与真人的有偏差。她的胎记若是各方面都与我相像,那她也极有可能是假的。”
卫云章沉思了一会儿,道:“你觉不觉得她今天看起来有点怕你?是不是因为心虚?”
“未必。也可能是昨日被我撞见了与你搂搂抱抱,她今日还在尴尬。”
“……”卫云章换了个话题,“要不然你先说说看,用什么草药能够配出洗色的方子来,我让人去采购,到时候给她倒浴桶里,这样你也不用亲自动手,免得有负担。”
“不行,抛开我和她个人不谈,单从洗色效果上说,也不能这么弄。一浴桶那么多水,得掺多少药水,才能在身上那么点大的地方,那么明显的颜色上起作用啊?”崔令宜摇了摇头。
但卫云章的话却有点启发她,她沉吟了一下,道:“不过,我倒是想出一个别的法子。”
她匆匆从浴桶里起身,刚起了半个身子,又蹲了回去,趴在浴桶边,瞪着卫云章:“你还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卫云章嘀咕道:“你也没叫我回避啊……我还以为你一点也不害羞呢……”
一边背过身去,一边捞起屏风上搭着的长巾,从背后递给她。
身后传来淅淅沥沥的滴水声,是她从浴桶里迈了出来。
手中一空,她接过长巾擦着身子和头发,卫云章双手拢在袖间,仰头望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