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起死回生,木匠残魂
陈阳做事向来利索,也没那么多穷讲究,拿腔拿调也是適可而止。
在徵得了老皇帝的要求之后,他便以四周的烛台为基,在地上摆了个七星灯阵,將皇长孙的床铺围在正中。
“”。—对了。”临动手时,陈阳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道:“—。不知陛下对那残魂有什么要求?譬如快嘴、巧手、飞毛腿之类的,恰逢京城內阴灵眾多,倒是能稍微挑拣一二,换作其他时候可行不通。”
——。什么叫好事,这又不是做买卖,居然也能挑挑拣拣?
陈阳离经叛道的做法令老皇帝颇有些不知所措,但这番话倒也恰好引出了他的一桩心事。
原来这位皇长孙除却是个早產儿之外,双手还不大便利,拉不得弓、写不了字,甚至用膳时连筷子都拿不稳。虽说天家贵胃並不需事事亲为,但若能改善这一点,自也是极好的。
如今太子一系虽然尚在,却无论如何都继不得位了,未来的一国之主可不能有明显的瑕疵,老皇帝想到这,立马道:“要一双巧手。”
“行。”
陈阳答应下来,隨即手中掐了个法诀,朝著窗外夜空遥遥一指,“。太微玄宫,中黄始青,內炼三魂,胎光安寧。。”
念诵著安魂神咒,窗外夜空之中忽然有道光芒闪烁,仿若天上一颗星辰坠落,直直地往皇城里头落下,从窗台外飞了进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团幽绿色的、悬浮不定的鬼火。
“—这道人果有神通?”
老皇帝聚精会神地注视著眼前一切,下意识屏住气息,生怕稍用些力,就將那微光一般的魂气给吹散。
“来来来给你几日富贵享受,也不枉来此人间一遭。””
封灵存窍术,本就是陈阳首创,如今使用起来更是驾轻就熟,原先还需以符咒调动鬼神协助,现在只轻轻一招手,便令那一点残魂径直没入了皇长孙的印堂之中。
隨即,周边七星灯阵一同狂闪,唬得老皇帝的心也隨之一阵乱颤,他虽不通法术、却也看过戏读过话本,自然知道若灯阵灭了,续命之法也就功亏一簧。
好在虽有波折,那数盏灯火最终还是稳定了下来,静静地摇曳著,照亮床上少年的面颊。
说来也怪,当那点残魂入体后,这位长孙殿下的病症就隨之消除了,气息也变得平稳有力了许多,看上去与一个睡著了的寻常人几乎没有不同。
老皇帝见状,鬆了口气,满怀希冀地又看向陈阳,“道长,这”
“陛下不必担忧,长孙殿下明日一早便会醒来。”陈阳说道,“而我这里还有些事,需要陛下配合,是这样的——”
接下来,陈阳將事情经过与其计划和盘托出,老皇帝听完后先是怒不可遏,看著仍在沉睡的皇孙才勉强安静下来,接著便允诺道:“道长放心,我会全力配合对了,这里有块金牌,道长持此物可任意出入宫禁,多少能方便些——”
陈阳接过那枚金牌看了眼,隨即又还了回去,笑道:“除却天宫地府,这世上任意地方,我都任意来去,又何须此物?”
“道长说得在理—。”面对真正有神通法力的陈某人,就算是老皇帝也不得不赔个笑脸,隨即他又小心翼翼地道:“道长的声音有些耳熟,敢问当日我病重之时,是否——”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风声响起,窗户隨即洞开,老皇帝抬头看去,哪还见得到陈阳踪影,与先前如出一辙的离去场面,已等同於回答,老皇帝先是呆了片刻,隨即起身对陈阳离去的方向行了一礼,才又在皇孙的床头边坐下。
“孙儿,咱们爷俩虽说是倒霉了些,但运势到底还算不错。”
陈阳忙活了一通,赶在天亮前回到了归义王府,小睡了一个时辰,而被陈某人忘在脑后的杨学士,则在等待陈阳医治的过程里直接宿在了宫中,临近午时才从皇宫內回来,为归义王府的眾人带来了新消息。
“可真神了”坐在厅內,手中正端著茶盏,杨明远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道长果然是妙手回春,一会儿的功夫,长孙殿下竟完全好了,只不过——”
说著,他的面色却不见得有多喜悦,反而略显复杂,先是小心地看了陈阳一眼,然后才说:“。道长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长孙殿下他—还是有些不对。”
“哦?”特木尔奇道:“真人出手,怎会有紕漏?学士快说说,太孙殿下哪里不对?”
“他一醒来,便连吃了三四个砂馅馒头,还说什么原先逢年过节才有白面吃,真是想念得紧”杨明远硬著头皮道,“可这分明是宫內常用的点心,陛下见他饿得狠了,便叫人早早地上了午膳,结果,一气將那羊肉、清蒸鸡、椒醋鹅、烧猪肉、猪肉汤吃了个乾净,若不是陛下怕长孙殿下吃出事来,强令內侍按著他,怕是还能接著吃。”
陈阳对此不以为意,“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饿了一天一夜,多进些食又有什么稀奇。”
“—。可是,吃饱喝足后,长孙殿下他——”讲到这,杨明远犯难了片刻,终究还是坦然道:“他说养心殿那张床躺著不舒服,竟做起了木工活,看著院中的一株黄梨长得极好,竟亲自动手將其锯倒,刨鏤刻,三两下便做了张躺椅出来,据內侍们回报,手艺比之內廷製造局也毫不逊色,这—”
讲到这里,纵使杨学士再有涵养,面上表情也是绷不住了。
“须知道,长孙殿下自小便双手无力,从未学得那刨锯之事啊。”
“这有什么稀奇,岂不闻生而知之者?”陈阳慢悠悠地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才道:“说不定长孙殿下本就是心灵手巧之人,如今大病初癒,身子骨大好了,在木工活上的天分便显现了出来——这也是好事,日后若不能承继大统,好歹还有个別的饭碗嘛!”
陈阳说得有趣,一旁聆听的苗月儿却是忍不住,捂住嘴,噗一下笑出了声。
这番话虽然强词夺理了些,到底还是能说得过去,但杨学士却不依不饶,最后乾脆豁出去了,向眾人爆了个惊天大料。
“”。—但长孙殿下非要迎娶一位宫外女子,又如何解释?”
“有什么解释不解释的。”这回陈阳还没搭腔,徐弘远就在旁说道:“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述,年少慕艾本是常事,只要你情我愿,何尝不是件美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