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沙白把脑袋藏在翅膀下面偷看倍尔。
然而令它吃惊的是,倍尔依然坐在原地岿然不动,单手撑住下巴耐心地看着卷轴。
倍尔的黑睫毛很长很卷,浓密如小刷子。当他安静地坐在那里注视什么东西或人的时候,对方总会以为他有一双深情的双眼。
现在,倍尔一动不动地坐在软椅上,拿出全部精力看卷轴上蔚德和安纳是如何亲密地靠在沙发上,却没有任何评价或者情绪变化。这简直让伊利沙白感到难以置信。
“你转性了?”它忍不住出声。
倍尔一怔。“什么?”
“咳,抱歉。我的意思是说……”伊利沙白用展开的翅膀指了指卷轴。“你居然没什么想说的?”
跟了倍尔这么久,伊利沙白当然知道他对这个魔女有多上心。所以它才吃惊于倍尔现在的表现——明明绞尽脑汁想通过它了解蔚德的行为和生活,当看到她和别人靠在一起时却表现毫无波动,如此淡定。
怎么想怎么奇怪。
“我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倍尔点头,声音平和。“这是她的选择。”
伊利沙白怀疑自己的耳朵。它抖了抖翅膀。
“嗯,所以你该不会知道那个骑士是——嘶。”
坏了,差点说漏嘴。
倍尔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它差点失言。伊利沙白赶紧补充完:“哪怕那个骑士最后和蔚德建立了不同寻常的关系,你完全无所谓?那我不明白了,你总让我跟着她是为了什么?”
听了它的话,倍尔连眼睛都没眨。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觉得完全无所谓呢。”他说,“那个骑士不仅不会和蔚德建立任何关系,而且,在此之前,我会让那个骑士彻底消失。”
倍尔点点头,又很快加上一句。“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百种方案,可以让他尽快、无痛地死去。”
伊利沙白:“……”
嗯,这回对味了。
不然他真的会怀疑倍尔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掉包了。
伊利沙白用翅膀揉了揉脑袋上的毛,抖动身体。在窗边站这么长时间他都快看腻了,倍尔竟然还专心致志地盯着卷轴。就好像他对蔚德身边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她生活的魔女小屋,她平时都做些什么,她和谁说了什么话,除了吃饭睡觉之外都喜欢做什么……
然而倍尔从不在蔚德面前表现出这一点。
他习惯于在阴暗的角落里静静窥伺她的生活,以及她所做的一切。
偷窥狂,这是真的偷窥狂。
伊利沙白在心底疯狂吐槽倍尔的变态之处,一边低头梳理自己的羽毛。等它再抬头一看,让它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安纳不知怎么的居然抱着枕头和被子来到了蔚德的房间,蔚德把他的枕头放在自己床上。
虽然床铺的中间塞了几块枕头当界线,但毫无疑问,两人是要一起睡。
而倍尔居然还眸光平静地盯着这一幕。他的视线落在蔚德抱着的枕头上,若有所思。
伊利沙白吓得一激灵,浑身的羽毛都要炸起来了!
“喂喂喂!”它啪地一下从窗台跳起来,飞落到倍尔面前的桌面上试图用身体挡住卷轴。“时间差不多了,哪怕是魔女都要睡觉了对吧,所以你看,你是不是也——”
倍尔用鼻腔嗯了一声,他意外听话地任凭伊利沙白用鸟喙叼走卷轴。
伊利沙白松了口气。它都已经想好万一倍尔拒绝它就是不肯交还卷轴,它就要强行切断影子分身的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