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刃却已心知不好。
此物与主子的命刺杀令有关,若柳染堤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极有可能查到主子头上。
瞬息之间,惊刃脑中飞速掠过数个方案,最终没有迟疑,匕首翻出,直直向自己脖颈划去。
柳染堤:“???”
她扑过来拽惊刃的手腕,惊刃却拼了命要向下划,两人一扑一挣,撞翻了半边药炉。
“你这是干什么?”柳染堤哭笑不得,压住她手臂,阻止下一步的动作。
“放开我。”惊刃语气冷硬。
那双眼睛里写得分明:
【只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
她要将主子的秘密,连同自己的命一起,埋进土里。
柳染堤低头望着她,沉默良久,只吐出一句话:“那就只能…得罪了。”
。
夕阳西下,药铺中的小药童托着脸,脑袋一下一下向下点着,昏昏欲睡。
梦中她正咬着一块肥香的红烧肉,嚼得满脸油光,忽听耳畔传来一道幽幽的女声:
“日头爬到屋脊,药炉子都熄了三回了,你怎还在这儿打盹呀?”
小药童猛地一惊,身子一抖,从凳上跳了起来,几乎撞翻了案上的铜秤:“对、师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睡着的!”
她手忙脚乱地揉了揉眼,定睛一看,才发现外头霞光沉沉,太阳分明是快落山了。
而面前站的,也不是白发苍苍的师母奶奶,而是两位唇红齿白的姑娘。
甚至,两个都是熟面孔。
打听“渡生莲”的姐姐笑脸盈盈,而打听“打听渡生莲之人”的姐姐却黑着脸,面色不善地站在身后。
小药童缩了缩脖子。
“喏,”柳染堤将木钥往她手中一塞,笑意盎然,“多谢你将木屋借我,我已收拾干净了。”
确实很干净,尸体全被她丢下山崖了。
“劳烦帮我开两间房,送些清水纱布到门口,”柳染堤指指身后,“这位姑娘受伤了,得收拾下伤口。”
惊刃瞪着她。
柳染堤为了不让她自尽,不仅把她的东西统统收缴走,还点了她好几处穴位,封了她的内息。
如今惊刃气息不稳,手腕发颤,别说拔刀自尽,就是喝碗水,都得小心会不会洒得一身。
小药童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姐姐,不好意思呀。”
“临近论武大会,镇上的客栈基本都住满了,我们药舍之中,也只剩最后一间静室了。”
惊刃立刻道:“我睡院子里。”
柳染堤白了她一眼:“是你付银子,还是我付银子?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惊刃想了想自己包里那可怜巴巴的三枚铜板,默默将话咽了回去。
一间静室就一间静室,柳染堤在惊刃沉默的目光中,笑眯眯地付了账,推着她走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