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扇转了转,点在惊刃的额心:“小刺客,你会骑马吗?”
“都会。”惊刃道,“但……”
“行了,不用说了,”柳染堤截住她,“你对你主子死心塌地,你是不会同我骑马的。”
她拭着眼角,泫然欲泣:“没办法,你的主子又美又贴心武功又强大又非常爱你,我比不上。”
惊刃:“……”
最终,柳染堤买了一辆马车。
马车外头看着平平无奇,内里却妥帖讲究,厚褥柔垫铺得周到,暗格里藏了几瓶药、几包干粮,还有些包得精巧的点心。
她大手一挥,又雇了一个驾车人。
妇人晒得黝黑,双臂壮实有力,头上缠着帕子,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姑娘们要去哪儿?”
“直往南下,去绝机山脚下。”柳染堤翻着车帘笑道,“听说那边有场什么大会,热闹得很。”
惊刃抱着剑鞘,有些疑惑。
她道:“不去论武大会?”
论武大会是江湖盛事之一,早些年由鹤观山主办,如今则交由天衡台一手操持。诸派汇武,各路论道,历来设于中原腹地。
她们此刻位于西北山岭,若是想往中原去,斜着往东南方向走会更快。
柳染堤放下帘子,冲她眨了眨眼。
她笑得娇俏:“我还以为小刺客你对我漠不关心,没想到还记得我要去哪,我好感动。”
惊刃:“…………”
她就不该多嘴。
柳染堤往后一靠,身子陷在软垫里头,拢着十指,舒服地合上眼睛。
她闭目养神的模样,让惊刃莫名想起了容府里养的一只,唤做“糯米”的白猫。
在漫长的、看不见尽头的等待之中,她每天都会抱剑坐在树下,看着日轮升起、沉没,看着槐叶变黄、飘落、又抽出嫩绿的新芽。
院门始终未开。
但偶尔,那只猫儿会现身。
雪白,娇贵,懒洋洋地踩着屋上青瓦。有时只是飞也似地掠过;有时会轻蔑地瞥她一眼;再有时,会跳下来,用软爪挠她的靴尖。
唯一不同的是,那只猫儿傲得很,从不主动靠近人,柳染堤倒是恰恰相反。
柳染堤不知道惊刃在偷摸着拿她和猫做比较,答道:“论武大会确实要去,但是不急。”
“我不太爱使剑,”她思忖道,“可要上台比武,终归得备把兵器才是。”
惊刃忽地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身子前倾,心跳微微加快一分。
不好。
自七年前江湖震荡、各派更替之后,嶂云庄趁乱而起,一步步吞并诸多兵铺铁局,几乎垄断了整个武林的刀剑铸造与交易。
如今但凡练武之人,不论名门正道、邪派异门,甚至独行游侠,手中兵器十有七八皆出自嶂云庄。
而柳染堤口中的“什么大会”,若她没猜错,便是嶂云庄一年一度的铸剑大会。
而今年的负责人,正是……
容雅。
她的主子。
惊刃指节微紧,整个人几乎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