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突然想起来,我们现在有公事在身,所以……”
陆洵急切打断这人危险的发言。
“所以你们一大清早来县衙,就是来我这儿蹭饭的?”公孙鸣一脸无语。
他对面坐着的两人一个深情的吃一口包子看一眼面,一个埋头扒饭,活像两个闹饥荒的饿死鬼转世。
由不得他不数落,早上来敲门的时候这两面色虚的,给公孙鸣吓了一哆嗦。
施云澜可不认,她把脑袋从面碗中抬起:“公孙大人,小民是有要事要来衙门解决的。”
陆洵瞥她一眼,不说话,快速从这人手里抢走最后一个小笼包,看得公孙鸣眼直抽抽。
自家这外甥在汴京有这么好养活吗?
不过眼下,施云澜口中的要事才是关键,公孙鸣和善道:“施讼师,可是发现了什么关键证据?”
施云澜腼腆一笑:“不,恰恰相反,我们还没开始展开对青娘案的追查,总之,我需要县衙里记录的近十年来所有的失踪孩童画像和名单。”
话音一落,在场其余二人无不侧目。
公孙鸣拈了一筷子酸菜,是放在口中不是,不放也不是:“施讼师,咱这个跨度是不是有些大了?”
陆洵友好的给施云澜盛了碗绿豆汤:“喝了,解毒止泻的。”
他觉得施云澜是昨天吃鱼吃傻了。
施云澜唏嘘道:“公孙大人可知,天才办案不走寻常路,自古犯罪团伙通常都有些脉络相似,眼下出现其他案件疑云急需告破,总之,我需要卷宗和记载。”
公孙鸣有些为难:“可我只批了你查这青娘一案,事有先来后到,也有轻重缓急,施讼师,你可是要作取舍?”
施云澜抿了口绿豆汤,好喝,不甜,对于公孙鸣这个老油条不好说话,她早已有了预料。
也不须说些多得:“公孙大人,小民的查案拨款可曾下来……”
公孙鸣连连打断:“好了,查,都查,饭后拿着我批的单子,陆洵带着你去调。”
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但是比起伤感情,还是钱更要紧,这是古今通用的道理。
施云澜走的时候还和人要了两张油纸包了几个菜包子和馒头,仔细的放在身上,还得到了以后常来蹭饭的许可,可谓收获颇丰。
不过二人看完画像以后脸色具是不好,原以为只有一两例,谁知居然大大小小几十余起,里面有个叫童童的,走失以后家里的老娘因此得了失心疯,父亲也一夜白头,整日在家照顾妻子。
他的弟弟至今都觉得是自己逼走了他哥,若不是他们争执,他哥也不会叫人拐走,终日惶惶度日,以泪洗面。
太多了,真的太多了,这还只是单一个淮安县的失踪孩童。
一个失踪的孩童是一张薄薄的纸,一张薄薄的纸上系着的是一个破碎的家庭。
二人走出衙门已然是临近酉时,而那粗壮汉子的杂耍团,早就在城南那片林子里张罗的热热闹闹,有些不知道内情没见过的,也被张灯结彩的喜气吸引的凑了过去。
“看一看瞧一瞧啊,马上要耍杂技了啊!各位看官可得准备好,有看得好的愿意给点赏钱的,在下感激不尽啊!”
那汉子竟然换了身打扮,一身粗布麻衣腰上缠了根辫子,手里还拿着笛子,头上戴的鸟羽仔细看红彤彤的,好像还滴着血。
处处皆是热闹,处处透着诡异。
而施云澜一眼变看着了在他身后被搭起来的帐篷里,风一吹,竟露出了半人高的大陶罐。
那是……!
陆洵见施云澜面色不对,询问似的看向她:“怎么了施讼师?”
施云澜下意识道:“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