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一颗透明的,薄凉的水珠从天空坠下,月亮依旧静静的照着,雨水混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洗刷了大地的罪恶。
施云澜狼狈的看着无情的天空,老天爷,你真他大爷的狠,你把我送来,给了我机遇,又给了我运气,你让我轻易的道破了苗头。
你不曾告诉我,生命如此易碎。
你真狠。
施云澜回去连烧了几日,她的意识一直反复沉沦在梦里,她不知道童童有没有救过来,一直抗拒着进食,怎么也喂不下去。
若是当时她没有叫住童童,若是她没有先道破童童的身份,而是先把人拉上来。
童童是不是就不会跳下去?
一个好好的人从那么高的树上砸下去,真的能救过来吗?这是古代,不是现代。
一个人若是因她的疏忽而死,那这教训也太重了,重的她要喘不上气了。
她真能做到完成施二小姐的心愿,救出家中女眷,替父翻案吗?她连一个人都救不了,如何救得下那许多人。
恍惚间,施云澜好像看见了上辈子,她刚入行时意气风发,熬了半个月,打了三场官司。
把一个卖假药害人脑瘫的送了进去,判了二十年。
结果转身就知道这人的老母亲因为儿子卖假药挣钱给她化疗,直接就跳了河。
她说:“她的儿子卖假药害死了人,她这个做母亲的替他赎罪。”
施云澜替被假药害了的家庭报了仇,却间接导致了一个母亲失去了性命。
她做的,真的是对的吗?
施云澜扪心自问,从律师做讼师,再兼职查案,一切都太过草率了,世界是巨大的草台班子,而她也是其中一员。
你要放弃吗?她这样问自己。
世间难有两全之法,若是她当年选择对卖假药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那个人,他是好了。
那因为他的假药害得脑瘫的受害者呢?他们的家庭呢?
如果刚才自己没有叫出来童童,他会把自己拽下去和营叔交差,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施云澜,你人是抓到了,可还等着你起来做讼师告公堂!两天了,再不醒,你案子可就让派给别人查了”
陆洵端了碗粥坐在床前,看着这人烧的满面通红,这一会低烧一会高烧的,真是受了大刺激。
施云澜无动于衷。
“施大讼师,这案子若了解,你便可以拿到二两响银,但若是你醒不来,那这银子可就全归我了。”陆洵无奈,报着试试也行的念头才说完。
身边就突然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不成。”
陆洵闻声望去,嘴角抽搐:“你是早就醒了不想理我,还是才醒?”
施云澜乖巧极了。
“我该怎么说才能拿到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