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宋云栀冷笑了声,“他原谅我?有没有问过我要不要原谅他?”
语毕,她面色一沉,周身的气压更是低的骇人,“好了姐,这件事与你无关就不要操心了,这是我和宋志新的个人恩怨。”
宋宜棠眉头紧锁,一头黑色长发衬着她皮肤白皙,眼帘放低,眉眼都是对宋云栀那番话的不悦,“你如今的做法已经波及蒋家,甚至是公司股票,已经不是你们个人恩怨的问题了。”
“如果他做事光明磊落,不偷工减料吃回扣,我还能害得了他吗?”宋云栀的眼里没有一丝温暖,从头到尾的表情都是冷漠淡然的,仿佛一块冷冻多年的铁,散发着逼人的寒气,“要想不被害,就踏踏实实做个人,人在做天在看,他做过的所有事终有一天都会遭报应的,这还只是开始。”
宋宜棠从宋云栀的眼里察觉到了疏离,这些年她活得很矛盾,她知道宋云栀这么做是想报复宋志新,可一边是妹妹一边是爸爸,怎么选都不对,而那些被她珍藏的童年回忆,在此刻看见宋云栀眼里的疏离时,“啪”的一声,碎了。
“小栀,你变了。”
“我没变,我一直都是这样。”
宋云栀不忍去看宋宜棠受伤的眼睛,移开视线的同时声音也柔了几分,“乖乖女只是宋志新给我贴的标签,活得过于教条根本就不是我,可是能怎么办呢,要想在宋家活着我只能扮乖。”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宋云栀说完,端起咖啡喝了第一口以示礼貌,然后拿包起身,“先走了,演出顺利。”
初秋的阳光照在宋云栀离开的方向,咖啡馆被午后的太阳照得暖烘烘的,可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宋云栀和宋宜棠之间的冰河。
这些年她们好像都没有互相怪过对方,但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有话直说。
他们之间的冰河经过多年的忽冷忽热,早就生出一丝丝蜘蛛网般的裂痕。
站在冰上的人谁都不肯走,眼看着冰面一点点裂开,她们于事无补。
看着宋云栀离去的背影,宋宜棠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像是心脏被狠狠抽了出来一样,痛的无法呼吸。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吗。
小时候真傻,居然盼望着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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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下了班,宋云栀驱车前往瑞安医院找赵华清,顺便给他带了晚饭。
她到的时候,赵华清刚结束一场知识讲座,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到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宋云栀把便当盒放在桌上,洋装生气训斥他,“一大把年纪了别跟小年轻似得,累了就休息,工作是做不完的。”
这番话在梵素刚成立宋云栀不分昼夜工作时,赵华清对她说过。
现在终于逮到机会还给他了。
赵华清听了不怒反笑,“轮到你批评叔了。”
宋云栀轻哼了声,关心道,“身体怎么样了,听孟景桓说你前些天头痛。”
“已经没事了,就是没休息好老毛病了,最近京城降温,你也要多注意你的身子,运动可不能落下了。”
赵华清在宋云栀面前永远笑脸相迎,连轴转了一天的疲惫都在她的到来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宋云栀是早产儿,加上温亦巧在怀她时心情抑郁寡欢的,导致她出生体质就不好,幼儿园时期被赵华清拉着去运动才好转一些,可身体还是比一般人畏寒。
宋云栀把手机上的新闻信息搜出给赵华清看,“我是来给你看个好消息的。”
赵华清透过眼镜看了好一会儿,“这次冠智的名声算是彻底败坏了。”
“还不够。”每每提及此事,宋云栀眼里都会多几分锋芒,“下一步就是他的名声了,宋志新一定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赵华清这些年看着宋云栀越来越坚韧,可他清楚,她也只不过是个小女孩,本不该卷入这样复杂的恩怨里。
他抬手摸了摸宋云栀脑袋,和她小时候那样,眼里掺了心疼。
虽然赵华清什么也没说,宋云栀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办公室里静了片刻,宋云栀冲他挤出一抹笑,缓和了伤感的气氛,“放心吧老赵,我不再是任他欺负的小女孩了,你出差那会儿都没看见,我把他像条狗一样栓在凳子脚上了。”
赵华清被她逗笑,眼里充盈的泪水也散了些,“巧巧要是活着看到你如今这么优秀,还嫁给心爱之人,不知该有多高兴。”
宋云栀抿了抿唇,斟酌着怎么把想和季庭川离婚的消息提前告诉赵华清,不经意的抬眸看见了赵华清眼里的泪,在吊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明亮耀眼。
她知道,赵叔是在透过她思念妈妈了。
宋云栀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把要离婚的事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