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傲上车后选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章杨也紧随其后坐在了她的旁边。一路上焦傲都在听章杨说,偶尔回答两句。
公交车停在了学校门口,焦傲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看向前面准备下车的人群,突然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是那天在广场上见到的女生,她此刻正随着人流向后门走去。
焦傲双手揣在校服兜里站起身,心里还在嘀咕:“她也在这个学校?她是什么时候上车的?我居然一直没发现。”
等她和章杨跟着人群下车后女生早已不见踪影。
“想什么呢?”章杨出声打断了焦傲的思绪,“喊你好几次都不理我。”
“没什么,早上有道化学题没明白。”焦傲随便应付了一声。
“哪道题?去了教室我帮你看看。”章杨不由分说地拽着焦傲的胳膊进了学校。
南郊市昼夜温差大,正午还是带着夏季的燥热。下午前两节都是历史课,焦傲在午觉后脑袋持续发懵,昨夜也没睡好,教室又闷,老师说话声音又小,她已经不知道这两节课打了多少个盹儿了。
在那阵清脆的下课铃声后,焦傲彻底扛不住,趴在桌子上将脸埋在肘弯里睡了起来,她已经管不了老师走没走了,只觉得困意如山倒,甚至有些犯恶心,只恨此刻身边没有一张床。
嘈杂的课间都没能将她吵醒,不知过了多久,章杨回过头,才发现她早已睡的昏天黑地,便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还睡呢?”
焦傲只是换了个姿势,并没有要醒的意思。
“下节是政治课,被老牛逮着可是要罚站的。”章杨继续补充。
焦傲这才恋恋不舍的将脸从肘弯里露了出来,下巴依旧抵在胳膊上,眼睛也紧紧闭着,声音带着慵懒:“我前面有书挡着,他看不见……”
“老牛眼睛尖的很,赶紧起来。”章杨话音未落,上课铃就响了。
焦傲像是焊在了桌子上,纹丝不动。
“上课铃都响了还在睡觉?要睡就回家去睡,”一个雄厚的男声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口音在了安静的教室炸开,“张點,和同桌唠啥呢?要不请你们去楼道唠?还没人打扰!”
这声音极具穿透力,好几个和焦傲一样猫着腰、站在讲台上看不见头的人,像竹笋冒尖儿一样,这儿露出一个,那儿露出一个,焦傲见状赶紧直起身子来,迷迷糊糊将桌面上的书换成了政治课本。
老师在讲台上讲得飞起,到了兴奋的地方还会随机点两个同学回答问题,焦傲拿出笔袋,准备在书上画重点,可翻来找去,找不到常用的那支笔。
“章杨,你看见我的笔了吗?”焦傲趁老师面向黑板,轻轻戳了下章杨的后背,用气声问道。
章杨迅速侧过头,低声回答:“你的笔?我没看见啊。是不是掉地上了?”
“地上?”焦傲说着就猫下腰,在桌椅底下摸索了一遍,“没有啊,不会真丢了吧……”
章杨趁着老师再次转身板书,也低头在自己座位周围扫了一眼:“是不是滚到别处去了?下课再找吧。”
“那支笔很重要?”她忍不住又问。
“嗯,朋友送的。”这是中考前蒋曌凡买个给她的。
“找不到就算了,你快听课,别被发现了。”
“下课我帮你找。”章杨承诺道。
焦傲随意从笔袋里抓了支笔开始记笔记,可思绪早已被那支丢失的笔搅乱。
“同学,你是在找这支笔吗?”
焦傲一怔,写字的动作停了下来,这个声音……好像那天在广场的那个女生,怎么会听到她的声音?
她以为是焦虑过度产生的幻觉,甩了甩头,继续动笔。
“同学?”那声音又轻轻唤了一声。
焦傲这才猛的反应过来,循声望去,是坐在她隔壁组、只隔了一条过道的那个同学。当看清对方的脸时,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竟然就是广场上那个女生!她们之间距离不到一米,同处一室大半天,早上还撞了她的桌子,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这是你在找的笔吧?”女生将笔递了过来。
焦傲顺着那只手看去,女生的指甲修剪得短而干净,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轻轻握着笔杆。
“哦哦,是我的,”焦傲伸手去接,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的掌心,她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手,“……谢谢。”
“不客气。”女生说完便重新低下头记笔记。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她的耳尖悄悄爬上了一抹红晕。
焦傲拿回笔,立刻埋首在课本上写写画画,不敢抬头。她用忙碌的假象掩饰内心的慌乱,甚至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什么,一颗心却像揣了只兔子,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这节课焦傲从丢笔的焦虑转变成了对女生的好奇,后半节课心思几乎都不在课堂上,原本该记录的密密麻麻的笔记现下也变成了寥寥无几的痕迹。
终于在下课铃声响起后焦傲才得以缓解,在用余光瞄到女生起身走出教室半天后才伸手戳了前面的章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