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对视一眼,高个子又说:“你这老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听“噌啷”一声宝刀出鞘,行不法捏着刀柄指着高个子:“老实点儿!”
他俩一唱一和,饶是这两名铜钱会弟子想搞什么花花肠子,此时也全然没了心思。狄公见火候差不多,问道:“摩聆有没有说过为何要追杀封演?”
“没有。”矮个子摇头。
“他是亲自对你们下令的吗?”
“不是。”
“那你们是如何得知的?”
矮个子有些不满:“大人,您都知道了,干嘛还装糊涂啊?”
他比划着:“舵主他们各有一枚铜钱令,见令如见人,是有人拿着摩聆舵主的铜钱令对我们下命追杀封演。我们被抓起来的时候,你们不是已经被铜钱令收走了吗?”
行不法一怔:“我从未听说过此事。”
狄公道:“置办这两人的是谁?”
“是……”行不法有些踌躇。“是县丞大人钟步原。”
高个子一听便来了精神:“哎我说老人家,那个铜钱令长得跟铜钱差不多,不过是纯金做的,那个县丞是不是鬼迷心窍自己私吞了没告诉你们?”
行不法不语,狄公面上并未有太多波澜。他又问:“那人何时将铜钱令交给你们的?”
矮个子想了想:“五天前吧。”
“五天前摩聆早就死透了,唐门二少爷杀的!”行不法怒道。
他不了解当日的情况,还以为这是江湖纠纷,便以为所有铜钱会弟子都是死于唐无乐之手。
矮个子手指屋顶:“我对天发誓,那个就是摩聆舵主的令牌!不信你们把县丞叫过来,让他拿出令牌,我指给你们看,那上面有摩聆舵主的标志!”
“不必了。”狄公冷声道。“堂堂舵主身死,你们难道真的不知道?”
“这……”
“其实我们是听说了的。”高个子小心翼翼解释。“我俩属于低等弟子,接收消息比那些高等弟子慢一点儿。听说摩聆舵主身死后我们也很不可思议,可是第二天就有人拿着他的令牌来,我问过,对方只斥责我们好好干活儿别多问,其余的我们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行不法急忙问:“那人长什么样子?”
狄公摆手:“不必问了。那人只是个传话的,抓到也没什么用。”
“可是……”
行不法的话在看到狄公意味深长的表情后咽下去了。他甚至隐约有一种雀跃,狄公已经掌握全局,想必不日就能将凶手缉拿归案。
将两人调走后,恰逢曾泰来找狄公汇报:“恩师,银钩赌坊已经封了,那几个人还在牢里,要不要一并提出来审一审?”
狄公并未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曾泰,你倒也不必那么拼命,多少也该歇歇才是。”
曾泰面带羞愧:“回恩师,冯九山自缢实属学生疏忽……更何况,明晚驻扎在金水镇的浩气盟就要撤离了,学生也是生怕徒生事端,所以想赶在那之前将此事解决。”
“哦?”狄公有些诧异。“他们要走?”
“是啊,他们驻扎此地本来也是因为追查十二连环坞之流,如今匪徒已清,自然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狄公点点头,望着窗外失神:“明晚……时间倒是有些紧迫了。”
“恩师,您说什么?”
狄公回神,正色道:“曾泰,你速速按我说的去办,决不能耽搁,明白吗?”
听过狄公的交代,曾泰大吃一惊:“恩师,确有此事?!”
“哎呀别问了,赶紧去办。”狄公催促道。
“是、是,这次学生一定好生安排,绝不放跑了他们!”
曾泰答应着,急忙跑出去。
狄公重新端起茶杯,拿开茶盖正要喝,又想了想,还是放回桌上,起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