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沈愉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您要关我禁闭?就因为我想为父亲报仇?”
柳老大人闭了闭眼,强压下心中的疼痛,对门外的丫鬟道:“把二小姐带回房,派人守着,不准她出来。”
两个丫鬟连忙上前,想要扶沈愉,却被她用力甩开:“不用你们管!”
她转身看向林槿知,眼中满是委屈和不甘,“林槿知,你看,连外祖父都不帮我……我该怎么办?”
林槿知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一阵酸楚。她刚要开口,柳老大人却冷冷道:“林先生,此事与你无关,你也退下吧。”
林槿知知道现在多说无益,只能对沈愉递了个“稍后再说”的眼神,转身离开了书房。
沈愉被丫鬟带回了闺房,房门“吱呀”一声关上,还上了锁。她扑到床上,把脸埋在枕头上,眼泪浸湿了枕巾。
窗外的海棠花随风飘落,落在窗台上,像极了她此刻破碎的心。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抱着她在花圃里看花,告诉她“做人要光明磊落,遇到不公要敢站出来”;想起父亲出事那天,母亲哭得晕过去,外祖父抱着她,说“愉儿别怕,外祖父会为你父亲报仇”。
可现在,外祖父却变了,变得畏首畏尾,甚至要关她的禁闭。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沈愉擦干眼泪,坐起身,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首饰盒上。她打开盒子,拿出一支银簪——这是父亲生前送她的生日礼物,簪子的末端被她磨得锋利,成了一把小小的匕首。
她又翻出藏在床底的布包,里面是她这些年偷偷调查父亲案子时收集的线索:几张模糊的证人画像、周侍郎府里仆役的供词碎片,还有一张标注着周侍郎私盐仓库位置的草图。
“外祖父不帮我,我就自己来。”沈愉握紧银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可只要能为父亲报仇,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她也愿意。
傍晚时分,林槿知借着送点心的由头,悄悄来到沈愉的闺房外。她敲了敲窗户,压低声音道:“沈愉,是我。”
沈愉连忙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林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林槿知把食盒从窗户缝里递进去,“柳老大人也是为了你好,他只是……”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我不能让父亲的冤屈一直沉下去。”
沈愉打断她,从怀里掏出那张私盐仓库的草图,“林小姐,我查到周侍郎的私盐都藏在城外的废弃窑厂里,我们今晚就去那里,找到他走私的证据,就算外祖父不同意,我也要把真相公之于众。”
林槿知看着草图,又看了看沈愉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她犹豫了一下,道:“好,我陪你去。不过我们要小心,周侍郎肯定在窑厂安排了人手。”
沈愉点点头,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她把草图收好,对林槿知道:“你先回去,等入夜后,我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我们在西角门汇合。”
林槿知应了一声,刚要离开,就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她连忙躲到回廊柱子后,看到柳老大人带着两个管家,正往沈愉的闺房走来。
“二小姐在里面怎么样了?”柳老大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回老大人,二小姐一直待在房里,没闹也没说话。”管家回道。
柳老大人走到房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敲门,只是轻声道:
“愉儿,外祖父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有些事,真的不能急。等过些日子,我一定想办法为你父亲报仇,你别再任性了,好吗?”
房里的沈愉听到这话,眼泪又掉了下来,却没有回应。柳老大人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待脚步声远去,林槿知才从柱子后走出来,对窗户里的沈愉道:“今晚一定要小心,若是情况不对,我们就立刻撤。”
沈愉应了一声,看着林槿知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心中既紧张又期待。她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襟,又把银簪藏在袖中。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亮爬上枝头,洒下清冷的光芒。沈愉知道,一场关乎父亲冤屈、关乎沈家命运的冒险,即将开始。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灰衣的仆役正躲在树后,将她与林槿知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他正是沈万山安插在尚书府的眼线,而他手中的纸条,很快就会送到沈万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