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直到今天,童佳羽才问她要站哪边,因为她已经来到岔路口了。要么继续挖真相,将一切查个水落石出,送童佳羽上法庭;要么,替童佳羽隐瞒,待一切过去再问真相,相信届时童佳羽大概也会愿意和盘托出。
“唐姐?”陈景舟吓了一跳,放下筷子手足无措地站起身,“你怎么,怎么哭了?”
唐如心回过神,连忙去擦脸上的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净。
“是哪里不舒服吗?”陈景舟抓过桌上的抽纸盒,小心翼翼放她手边。
唐如心低下头,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你先出去一下,我自己待会儿。”
陈景舟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放她自己待着肯定不行。她显然已经处于超压状态,情绪波动太大且无法自行消化,才会这样毫无预兆地崩了。
从昨天下飞机到现在,唐如心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陈景舟走出房间,将门虚掩着,然后给郁垒打电话,一接通便捂着嘴低声说道:
“唐姐哭了,你快回来!”
郁垒在电话另一边听得一头雾水,“你惹她了?”
“我没有啊!吃饭吃得好好的,她突然就啪嗒啪嗒开始掉眼泪,一点征兆都没有。郁队你赶紧回来吧……我搞不定啊。”
“你先陪着,别放她一个人。这大小姐真是……”郁垒挂了电话,把“难伺候”三个字咽了下去。
待郁垒结束和班主任的谈话,回到酒店时,唐如心已经没事人一样在看电视剧了。
他满脸疑惑地看向陪着一起看片的陈景舟。
陈景舟回了郁垒一个极痛苦的表情,他看了快一小时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已经看的想死了。
见郁垒回来,陈景舟跳起来麻溜跑了,还贴心地替他俩关上房门。
郁垒静静看了唐如心一会儿,然后扔了个快餐盒在她面前。
唐如心看了一眼,是蔬菜沙拉。
她取出筷子,二话不说打开餐盒就大口吃起来。
除了眼眶依旧是红的,情绪上看不出异样,郁垒便以为她已经没事了。脱下大衣扔在另一张床上,郁垒坐在她身后的床边,拿出本子整理今天的摸排信息。
过了一会儿,隐约觉察不对劲。他抬起头,看到始终背对着他,低头吃沙拉的唐如心,肩膀在微微颤抖。
郁垒看了片刻,这是他第二次见唐如心哭,第一次是在前往于哲车祸现场的途中。
那时他还没注意,原来唐如心的肩,这么单薄啊……
他放下本子和笔,朝她伸出手。
掌心下衣衫覆盖的锁骨,连着肩胛撑起薄薄的皮肉,仿佛再用点力就能捏折了。郁垒一时不知该用怎样的力道去表达安慰,轻了怕她无知无觉,重了又怕过犹不及。
他不知道她为何哭,但他知道此刻任何询问都不会得到答案。
唐如心没事的时候,是扮柔弱装可怜的茶艺大师,真有事的时候,她反而什么都不会说。不习惯依赖人,更不习惯求救。这一点,他在她救宋牧那晚就发现了。她是宁可打落牙齿和血吞,也要独自去面对困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