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为了我们自己的目的去牺牲别人这件事,反正我们都要下地狱了,做一两件造孽的事情也无所谓,”我说:“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了?你这叫虐杀,你明白吗?那些嬷嬷的年龄可能和我们的义母差不多,他们难道没有家人吗?你怎么就能这么轻易的、随便的杀人呢?你懂吗?那些嬷嬷,她们和我们的义母差不多年纪,她们就没有家人吗?就没有人在等她们回家吗?”
我能接受其他的侍卫用如此冷血、不近人情的方式夺取别人的生命,可是我无法接受林鹿鸣变成这样,他是我的哥哥,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人,我不明白为什么入宫后他变成了这样?
他看着我,目光沉沉,脸上没有任何笑容。
“而你,你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夺走她们的性命?就像折断路边野草一样随意?难道除了杀人——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就再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吗!”
我提高了声音,有些声嘶力竭的冲他吼道。
房间里一片寂静,烛光在不远处暗淡又顽强的燃烧着,而我们这一对原本亲密的兄妹,像在这一刻被光线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空间。
过了很久,他倒退了几步,然后猛的转身,走到了门口。
“呦呦,”他转过头,说:“我早就说过,你并不适合待在这宫里。”
说完这句话,门一声清响,他离开了。
我闭上眼,将自己狠狠的砸进了被子。
不知过了多久,蒙在我脸上的被子被人轻轻拉下,我都不用睁眼睛,闻到那种淡淡的香气,我就知道是华南山。
他坐在床边似乎凝视着我,过了很久,他的手摸上了我的额角,开口道:“有人来过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
“华南山,”我说:“做侍卫都很苦吧?”
他看着我,淡淡的说:“做什么不苦呢?在这宫里活着,哪里有容易的事情?”
他说的很对,但是我心里很难受。
“你那个哥哥,”他说:“刚刚文墨已经告诉我了,说是派去执行任务了,然后他来看你,被你发现他杀人了,是这样吗?”
我心里跳了一下,听到他说剩下的话,我又镇定了下来。
不知道林鹿鸣是如何做到让文墨去给他圆这件事情,但是我肯定不能让华南山知道更多的东西。
“嗯,”我顺着说道:“他和我在宫外相依为命的时候,虽说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人,但是却也从没杀过人——今天猛的被我看到,我心里一时接受不了,有些生气,同他拌了两句嘴而已。”
华南山似乎也并不打算纠结什么,他说:“既然是你兄长,他又是侍卫,那么有很多事情或许自己也身不由己,他不告诉你是正常的,你就好好做你的贵妃,不要担心那么多了。”
我都有点奇怪,今天他为什么这么像个人,居然还能说出宽慰我的话,这有些受宠若惊了。
但除过受宠若惊以外,我心里却升上了淡淡的一丝警惕。
“宫里失踪了几个嬷嬷,”他开口,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像是一层淡淡的雪:“和那薛氏年龄差不多,我问过文墨了,他居然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
我心猛的跳了起来,脸上还要强装淡定,对他露出一个略带惊讶的表情。
“我怎么会知道呢,”我说:“连文墨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一个做妃子的怎么——”
“还记得王氏宫里那几个嬷嬷吗,你从我这里开口要走那几个,”他打断我,淡淡的说:“说来也奇怪,这几个失踪的嬷嬷和那几个还有点瓜葛,我就顺便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