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南郊的田埂上,换工队的号子声还未散尽,城中匠铺却己悄然热闹起来。诸葛俊站在皇城望工台,手握一块新烧出的青瓷碗,轻轻一叩,声音清越如铃。
他没说话,只是将碗翻来细看。釉面光洁,胎骨匀实,比之旧窑出品,足足轻了半两,却更结实。
“这出自哪个窑口?”他问身旁随行的小吏。
“回陛下,是西城陶坊头炉试烧的,按您给的图样做的。”
诸葛俊点点头,把碗放进袖中,“明日早朝,带上三件成品,朕要当堂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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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太极殿内,房玄龄与魏征并肩而立。诸葛俊将那瓷碗放在案前,又取出一匹织得细密的锦缎、一把刃口泛蓝的铁剪,一字排开。
“农事稳了,百姓手里有了余粮,也该让百工动起来。”他扫视群臣,“耕读堂教人种地,为何不能设匠坊传艺?莫非手艺人的儿子,就注定一辈子抡锤打铁没人管?”
户部老尚书咳嗽一声:“陛下,祖制向来重农抑商,工匠列在末流,若大张旗鼓设官坊,恐惹非议。”
“祖制?”诸葛俊笑了,“高祖入蜀时连饭都吃不上,哪来的祖制讲排场?如今仓廪实了,百姓穿的还是粗麻破布,用的是裂口陶罐——这是富了?这是装样子!”
殿中一时安静。
房玄龄上前一步:“臣附议。可设三大官坊:织锦坊在东,冶铁坊居北,陶器坊落于西郊水渠旁。朝廷供料出资,招募能工巧匠入驻,准许带徒授艺,三年内免缴坊税。”
“名字也想好了?”诸葛俊挑眉。
“暂称‘工技三坊’。”房玄龄道,“日后若有新坊,可依此类推。”
“好。”诸葛俊提笔批下,“即日起筹建,选址由工曹实地勘定,不得占民田、拆民屋。违者,以贪墨论处。”
魏征这时开口:“坊可立,但匠人地位不稳,终难长久。臣请颁《匠户安业令》:凡登记入坊者,免三年徭役;其子女年满八岁,可入耕读堂识字习算,不收分文。”
诸葛俊看了他一眼:“你倒大方。”
“不是臣大方。”魏征正色,“是他们值得。一把铁犁能耕五亩地,一双巧手能织十匹锦——这功劳,不比一个县令小。”
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内侍捧着个木匣进来,躬身呈上。
“陛下,系统昨夜送来的书册到了。”
诸葛俊打开匣子,取出一套十二卷的竹简,封皮上写着《天工辑要》西字,笔迹古朴却不显陈旧。
他随手翻开一页,上面绘有曲柄纺车的结构图,旁边注解清晰:“此车省力三分,日可纺纱二十斤。”
再翻一页,是锻铁用的双扇鼓风箱图样,标注着“风力匀,火候稳,钢质纯”。
“这东西,下发三坊。”诸葛俊合上简册,“每坊设‘技研堂’,专供匠人查阅参详。谁有改进,立刻报工曹备案。”
他顿了顿,又道:“从今往后,凡改良工具、创制新品者,赏银五十两,赐田五亩,名字刻入‘匠贤碑’,立于坊门前。”
群臣哗然。
有人低声嘀咕:“刻碑?和功臣一样?”
诸葛俊听得清楚,冷笑一声:“霍去病封狼居胥,靠的是战马强弓;今日我蜀国要强,靠的是铁器利、织物美、瓷器精。没有这些,仗怎么打?民生怎么养?”
他站起身,走到殿中央:“下月初一,办第一场‘月评会’。三坊各送最优作品来,朕亲自验看。胜者,当场授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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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织锦坊率先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