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未晓,警枕香漏便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远澄迷蒙地睁开眼,身旁早已空无一人,唯余淡淡的檀香混杂着未散的靡腻之气。
她眉色间满是倦怠,昨夜屈邵虽信守了承诺,却仍缠她到三更方歇。
梳洗过后,苏远澄抬眼望向铜镜,镜中女子的锁骨处赫然布着星星点点的吻痕。
她凝视良久,忽地抬起手,在红痕处用力地反复揉搓,直至一片通红的浮肿盖过了鱼水留痕,甚至有细微的血丝渗出,她方停了手。
好整以暇地踏进南院讲堂时,多数学生早已伏案苦读,苏远澄亦取出四书五经复诵起来。
她的帖经一科比自小苦读的大昭学子仍薄弱许多。
晨读过后,便有夫子前来授课。
今日的教习声调过于平缓,她差点睡过去。
苏远澄强打起精神,掐了下大腿,舒展了下腰肢后,她的目光不经意掠过讲堂一角,却发现挑事男的位置竟空空如也。
一直持续到午间,那人也未出现。
苏远澄低头整理案桌,掩饰眉间闪过的惊疑,心中默算了时日。
反而疑虑更深。
照剂量,不应是这个时候呀。
莫不是书中记载的数字出了问题?
苏远澄的疑惑很快在餐堂得到了解答。
两个学子窃窃私语的声音随风飘入她耳中:“听说了吗?南院有个学生杀了位夫子!”
“当真?”
“我听……好几刀!……流了一地!”
“竟如此骇人!是哪个倒霉的……”
“明算科的教习。我上月还旁听过他的课,慈眉善目,不像会与人结仇的……”
“这……多大的仇怨,竟置人于死地……抓起来了?”
“失踪了,只在崖边寻到了鞋……”
“我看是畏罪自戕了!”
二人嘀嘀咕咕地渐行渐远。
留苏远澄在原地驻足,神色微动。
是夜,月隐星沉。
一道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空无一人的讲堂,摸黑来到挑事男的位子,从袖中取出绢帕裹手,小心翼翼收起桌上的三支毛笔,又利落换上备好的三根旧笔。
月光恰在此时自云后流转而出,映出苏远澄凛然的侧颜。
自挑事男屡次针对寻衅时,她便动了杀心。
有意在藏书楼的杂书区翻阅了大量草本医典后,正巧让她寻到了一味后山生着的药草,其功效是多次服用后可致人身体麻痹、重则瘫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