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梟站在原地,紧握双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根根发白。他凝视著迟午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甬道尽头。
炼气大圆满的杀意如实质般散发,压得周围空气都为之凝固。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缓缓转过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上,最终融入了斗兽场深处的阴影之中。
崔管家噤若寒蝉地跟在身后,原本获得异兽的神气劲头,就像被扎破了的皮球,一脸哭丧。
就在这死寂之中,看台突然轰然炸开!率先爆发的是那些输得血本无归的赌徒们。
“黑幕!绝对是黑幕!”
一个肥胖的官绅猛地將手中的玉杯砸得粉碎,指著场中的管事破口大骂,
“一场好好的斗兽,变成了一个奴隶在耍嘴皮子!”
“最后人还被带走了?你们阎家是把我们当傻子耍吗?!退钱!”
“退钱!”
就像点燃了火药桶,类似的吼声此起彼伏,输红了眼的赌徒们开始疯狂地鼓譟,场面瞬间陷入了混乱。
在这片喧囂中,那些真正有头有面的商人们,默不作声。
一个来自远方商会的老者端著茶杯,手微微颤抖,低声对身旁同伴说道:
“阎家这次……怕不是踢到铁板了,这是请回来一尊瘟神啊。”
他的同伴深以为然,压低声音回应:
“何止是瘟神。此子心智近妖,在绝境之中,三言两语便能引动风雷,將阎梟和风菱小姐都拖入他的局中……”
而在看台另一角,几个前来观摩的修士却是另一番心境。
“精彩……实在是精彩。”
其中一人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凝重:
“我们都小看他了。他从头到尾,就没把阎梟放在眼里。”
“他所有的算计,都是衝著风菱小姐去的。他是在用自己的命,和阎家的脸,做一场豪赌。他……赌贏了。”
“一个凡人把炼气大圆满的修士逼到了这个地步。”
另一位一直沉默不语的女修,此刻眼中异彩连连,她轻轻摇头,用一种梦囈般的语气说道:“你们,还是看浅了。”
眾人皆看向她。
她目光悠远,落在那道平静的背影上:
“他哪里是要逃出这个笼子,他分明是想借风菱小姐这股东风,跳上另一张更大的棋盘!攀上万兽山的高枝,此人的心,比天还高!”
这番话,让在场的几位男性修士,心生艷羡,恨不能以身代之。
……
万牲笼深处,一间装饰奢华的密室內。
“砰——!”
一只价值千金的琉璃盏被狠狠地砸在地上,化为齏粉。
阎梟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含不甘与怨毒,但整个房间的气氛却比冰窖还要森寒。
那名锦袍管事,此刻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说。”
许久,阎梟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管事如蒙大赦,连忙回道:
“回家主,查清楚了。那块腰牌,是悬照宗的制式,上面刻著『裂云峰,迟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