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程江雪站在车边,拨了下头发。
他的衬衫被风吹乱,视线却如雾气一样,慢慢地罩住她。
这个夜晚不该这么结束。
但又只好这么结束。
周覆手抄在兜里,扬了扬下巴:“上去吧,风大。”
“再见。”
回去后,程江雪没有直接到宿舍。
她折到附近的操场上,给顾季桐打电话。
顾小姐还没睡,一接起来就说:“你没坐老谢的车子,我猜你有喜讯宣布,讲吧。”
“哪有什么喜讯?”程江雪坐在长椅上,“我是想问你好点了没有,还冷吗?”
“嗐,早就不冷了!”顾季桐继续追问,“周覆没送你回去吗?”
“送了。”
她怪叫起来:“要死,都第二次了!你还没把握住机会啊?算了,我再安排第三次。”
“不用,晚安!”程江雪挂了。
也许在朋友面前,她还算能言善辩,但对着周覆,她总像是一座沉默的岛屿。
尽管岛上种着茂密的丛林,也时有汹涌的海浪,但远远望去,只能看见一道平静的轮廓,笼罩在烟雨蒙蒙中。
他们吃饭时,话题几乎全由周覆挑起,她小声地、详细地回答。
他也从不抢话,更不让话头掉地上,每个停顿都能妥帖地接住,再垫上恰如其分的回答。
尽管遇到他以后,他的名字在她心里默念了百遍,一笔一划都描得滚烫。
可真坐在他的身边,她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少得可怜。
爱就是这样艰难,常使人变得敏感而怯懦。
程江雪反思了很久,最终还是敌不过多巴胺释放出的那点情愫和渴望。
于是她在深夜里,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周五下午没课,她提前了快一小时到研究生楼。
他们团的人陆续在其他学院讨了几次收留后,又腆着脸回到了这里。
那天耽误了那么久,差一点让晚上的演讲延期,不知道葛毅怎么说通的周覆,搞不好还是靠作揖。
演播厅的门没开,程江雪在大厅里定了定神,接连做了两个深呼吸。
她拿着剧本,站到了学生会办公室门口。
只有周覆一个人在,正对着电脑修改他的论文。
一般来说,他也不放心提前把钥匙交给其他人,都会自己盯。
反正又不影响他什么,他在哪里都一样看文献,该忙什么就忙什么。
她站在门边,手抬起来敲了两下:“周学长,我可以进来吗?”
周覆抬眼,看见是话剧团的人:“可以。”
程江雪知道,贸然闯进别人的办公室,是很说不过去的。
她放下包,替自己找了个理由:“外面有点热,我坐一下,等等他们。”
并且,程江雪还装模作样的,用本子扇了两下风。
“随便坐。”周覆倒没见反感,还给她倒了杯茶。
放到她面前时,他说:“就是有点乱,没收拾。”
“没关系,学生会事情多,我就看看剧本,你不用照顾我。”
戏演多了,她的谎话也说得手到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