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女子面色冷硬,扔下一句,“主上遗言,取你性命。”
遗言?姚岁嵘蹙紧了眉头,一时想不起自己何时还与死人结过仇。
此事蹊跷,但眼下的局势紧迫,容不得她再细想,她环顾周围,混乱之中,近十名女子正与侍卫缠斗,旁边的官夫人蜷缩在画屏之后,已然乱了阵脚。
姚岁嵘敏捷地抬起身后的屏风,趁其不备迅速扔出,拖出那二人的脚步,而她则提着裙摆疾步奔向后院的厢房。
刀剑无眼,再纠缠下去怕是会伤及无辜,她只能另寻出路。
若她没记错,侍卫存放军械之处就在后院。
背后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她不敢有丝毫松懈,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最深处的厢房。屋内果然堆放着甲胄,两侧兵器林立,她从架上随意抽出把剑,循着幼时的记忆挥了几招剑法,心终于安定了些。
那二人紧随其后踏入厢房。
"且慢!”姚岁嵘沉声低喝,脸色冷若冰霜:“谋害宫妃,乃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罪,尔等何必自寻死路。”她眼珠一转,软下语气,“若是就此罢手,本宫定保你们安然离开长安。”
"废话少说。"话音刚落,两道寒意十足的内力随着箭矢破空之声席卷而来。
油盐不进。姚岁嵘咬紧牙关,一剑将其生生劈开,却不禁震得手腕发麻,教她生出些许恼意。
她剑锋点地,借力腾空而起,朝后翻身落地,躲开第二发袖箭。
还没等她站稳,二人从腰间抽出软剑,合力冲她而来。
姚岁嵘出身将门,幼时随着将士习过几招几式,却是第一次真刀实干的硬搏,两方兵器交锋的那一刹那,她立刻意识到了彼此差距有多大。
她沉肩错步,剑锋一挑,借力侧身滑出,以剑拄地退出几尺。
此二人身法诡谲,内力更是深不可测,若仅限于守势,她断难撑到暗卫支援。姚岁嵘揉了揉已至临界的手腕,再次紧握剑柄,大开大合率先发难。
软刃如丝般缠绵,在无形中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姚岁嵘牢牢束缚。而她却对落在身上的伤痕视而不见,趁着软剑招架不及的瞬间,剑锋宛如开山裂石,径取对方心房要害,迫使敌人不得不撤身回防。一时间竟打得有来有回,谁都不落下风。
外头骤然升起冷烟,见姚岁嵘神色有所缓和,那二人顿时明白援军渐近,当即对视一眼,默契地脚步交错,其中一人突然近身,与她贴身缠斗,另一人则旋步撤出,从她眼中蓦然消失。
姚岁嵘心中忽感不妙,正欲撤退,耳畔猛地掠过一箭,风声呼啸。就在她本能闪避的瞬间,一股巨力陡然拍在她的肩上,将她猛地推飞出去,重重地撞向了墙壁。
细蚁啃噬般的酥麻顿时遍布整个脊背,转而又似火焰炙烤,让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口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她瘫坐在地,紧攥着手中竹哨。
为首的女子捡起地上的剑,一步步朝她走来,“我会给你个痛快。”
姚岁嵘盯着眼前已然模糊的身形,强扯出一丝苦笑,咳嗽间伴着微弱的喘息,断断续续道:“那可未必。”
哨声吹响,数支利箭瞬出,发出一声声刺穿脏腑的沉闷“噗”响。
头晕目眩之际,姚岁嵘眼中最后残留的,是女子身前血迹淋漓的箭簇,和被猛然推开的房门。
玉玦相击之声兀然响起,清脆中又有几分熟悉。
完了。
她猛然闭上眼,任自己沉沉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