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想扶我起身,“怎么了,身体还没恢复吗?”
我没回答他的话,也没握住他伸出的手,“有血味。”
“血味?”
我点点头。经历那次死里逃生的恐怖经历时,屋里的血腥味浓郁得让人窒息。现在屋里的味道虽然淡不少,但也是货真价实的血味。恐怖的记忆顿时随之复苏起来。
高阳嗅了嗅,“真的,我好像也闻到了!”
“其他房间有人在吗?”
他摇摇头,“除了厨房,其他房间都锁上了,打不开门,里面也没有声音。”
“去报警,快去报警。”
“可你怎么办?”
“没事。”我扶着墙站了起来,“我在这看着,你快去报警。”
他点点头,冲出房间。
高阳的脚步声远去后,我深吸一口气,脚步仍然松软,只能一跛一跛地扶着墙走。
走廊里仍然一片漆黑。感觉自己踏入了一个未知的疆域。像是马里亚纳海沟的底部,或是火星的地表。一个即使勉强抵达,也很难全身而退的场所。
这时,我听到了轻微的喘息声。
喘息声来自走廊的黑暗深处,我的嘴唇因恐惧而发抖,每个毛孔都泌出冷汗。想跑却跑不动。只能怔怔盯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眼睛总也适应不了黑暗。视线可以抵达一定的距离,却怎么也无法继续向前,黑暗里隐约有个人形的轮廓。
“是谁?”
我忘记了自己非法入侵的立场,大声喊道。可对面的人一声不应,甚至动也不动,连喘息声都听不到了。
我终于勉强辨识出来,对方个子比我矮很多,不是成年人。整体身形十分瘦弱,与记忆中的某人重叠在了一起。
“李子桐?”我忍不住喊出她的名字。害怕的感觉不知消失去了何处,如同戏剧转场时风云突变一般的换景。腿脚又能动了,我不自觉地往前迈出一步。
人影却突然消失了,我听到脚步声和关门声。
“等等,是我啊!”我追到走廊的尽头,却一头撞在门上。
揉了一下鼻子,没有出血的痕迹。我勉力起身,摸到门把手的位置。一拧一推,房门朝里侧洞开。
眼前一亮,瞳孔剧烈收缩,瞬间失明。我下意识地遮住眼,急速后退数步,背部撞墙,脊椎感应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痛觉并不可怕,吓人之处在于那一瞬间我什么也看不到,犹如新生的婴儿一般脆弱。我害怕极了,刚才那人说不定正偷偷藏在这扇门的背后,等待这一瞬间的时机,从黑暗里扑过来,对准我的肋骨缝隙猛扎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