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凛生闻言轻轻颔首,“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若是彦姿不愿归家,我自然不会强迫于他。你与他仍住在府中,想住多久便住多久,日后学堂建好,便一道学书去,长些学问。”他这宋宅,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孩子。
只要回头遣人去闻家说和,免得人家长辈担心便好。
“真的?”阿沅一听到学堂二字,眼睛便亮了起来,“谢谢宋哥哥,谢谢姊姊!”
小孩子家的情绪似一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泪痕还未干,便又止不住破出一个笑意来。
文玉叫他的情绪感染着,忍不住拿手去戳阿沅的肩窝,挠的他笑作一团直往宋凛生怀里钻。
宋凛生张开手,任由小玉和阿沅胡闹,他则拦住外围,生恐发生什么意外,“当心些。”
文玉看阿沅乐不可支,终于忘了掉眼泪花,她回身往内室那头瞥了一眼,彦姿么?
第135章
□□,观梧院。
拱门静默、花丝缠绕,看着眼前熟悉无比的观梧院,文玉有一瞬间的恍然。
分明昨夜出门到眼下,也不过一整日。可她却觉得同观梧院分别已久,乍然相见,她只想赶紧钻进她的小锦被、躺在她的小锦榻上,将这几日发生的大小事统统抛诸脑后,好好睡一觉。
毕竟只干活不睡觉,纵是神仙也难熬。
院中疏落的花叶香气隐隐传来,文玉猛吸一口气,抬脚便往院子里去。
“小玉——”宋凛生的声音在后头响起。
文玉应声回头,见他长身玉立,正穿门而过,垂落的花丝拂过宋凛生的面颊,香气渐染,沾人衣襟,简直是画卷中的人物涉水而来。
不知怎么的,文玉突然被呛了一口,忽然猛烈地咳起来。
“咳咳——”
“小玉。”宋凛生几步疾走,转瞬便来到文玉身边,“你没事罢?”
他一面拍着文玉的后背帮她顺气,一面轻声问着,“可还好?”
文玉咳嗽不止,几乎要咳出眼泪花儿来,她躬着身子摆手,“我、没事,咳咳。”
“你叫我、叫我做什么?”好不容易缓过劲,文玉*直起身,昂面问宋凛生。
宋凛生逆光而立,缕缕金阳从他身后打过来,勾勒出高大清瘦的轮廓,偶有发丝叫微风轻拂着,扫过文玉的面颊。
文玉方才反应过来的神思又四处发散,她眼睫轻颤,似着了魔一般。
直至发丝拂过鼻尖,带起一股酥麻的凉意,文玉肩头一缩,登时回过神来。
随之而来的,是肩窝处的疼痛,“嘶——”
“哦——”宋凛生也是一颤,见文玉轻呼出声,连忙在袖中一阵倒腾。
文玉见他手忙脚乱地在左右衣袖中翻找着什么,最终捧出来在掌心一字排开——
原来是各式各样的小瓶子,高矮不一、釉色也不同。
“这是什么?”文玉双眉一拧,其间的疑惑不言而喻。
宋凛生是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扫过文玉肩头,应声答道:“你受伤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文玉撞上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心头不禁一跳,莫名的心虚漫上来,叫她只来得及胡乱反驳,“我、我没有,我怎么会受伤?”
昨夜天色那样昏暗,她动作又快,宋凛生怎么可能瞧见?
思及此处,文玉更添三分底气,昂着脖子直视着宋凛生。
宋凛生并未急着与她争辩,而是沉默了一瞬,一股莫名的忧色染上眉宇之间,眼睫半阖、落寞尽显。
文玉一噎,旋即吞了吞口水。
真是一段秋水剪双瞳,半分朱砂点绛唇啊。
她从前只以为凡人的词句定然一半真一半假,多数都是对绮丽美好的遥想。如今见了宋凛生才知道,竟然多半写的是实物。
“这是三妙膏、这是白僵蚕、这是腊月脂……”宋凛生自左向右,一一为文玉解释着其药用,不见一丝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