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心中直犯嘀咕,大瓶小瓶的这样多,还净取些稀奇古怪的名字,她哪里记得住?
她梗着脖子不发话,她总觉得一向叫人如沐春风的宋凛生,此刻如坠三九腊月、难却冰寒。
他是不是生气了……
文玉两手背在身后,不断绞着衣袖,只敢拿眼角去瞥宋凛生。
宋凛生顿住,见小玉抿着唇不应声。他心中一叹,他看起来是不是太严苛了些?
他心中想着方才小玉反驳他的话,心中憋闷,一股莫名的气息在他胸腔里四处乱窜。
“小玉……”宋凛生的声音仍是那般轻柔,生恐吓着小玉,“今晨我见你行动之间疼的直抽气,是肩窝伤着了罢?”
是他没用,虽不知小玉是如何受得伤,可都怪他竟然走开,只留小玉和阿兄照看陈勉。
若是他守在廊下,有事也好帮衬,也许……小玉便不会受伤。
文玉手中的小动作乍然停住,她几乎是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宋凛生。
他怎么会知道?
她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罢?
原本还打算睡一觉就当疗伤了呢……
文玉说不清心中是什么心思,她既不想叫宋凛生发现,却又怕他真发现不了。
如今叫他这么直截了当地问出来,文玉心头一酸,登时便有无数委屈涌上来,就连眼眶也是瞬间染红。
“我……”文玉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仰面望着宋凛生,对上他那一双泛着雾气的眼,文玉一愣,更不知说什么好了。
宋凛生长舒一口气,俯下身于文玉齐平,他犹豫片刻,最终伸手在文玉的发间拨了拨,为她理顺纠缠的发丝。
“受伤了也不说,明明疼也要忍着?”他并非责怪小玉,只是……只是忍不住心疼。
文玉垂着脑袋,犹豫着说道:“当时只顾着陈勉……他伤势极重,自然更要紧些……”
“没有谁比谁更要紧。”宋凛生正色道,将大大小小的药瓶塞进文玉手中,“在凛生心中,小玉最要紧。”
文玉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个激灵,赶忙伸手将那药瓶接过来,东倒西歪得抱了个满怀,各色药箱瞬间充盈着文玉的鼻腔。
这样多的药瓶,宋凛生是衣袖怕不是百宝箱罢?
只是未等文玉想明白这个问题,下一刻,整个人便毫无防备地腾空而起。
“啊——”文玉叫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不由得轻呼出声。
再反应过来时,已叫宋凛生打横抱在了怀中。
他身上的雪松香气等不及一般将文玉周身包裹起来,混杂着文玉发间淡淡的茉莉香气,交织出一股莫名的氤氲之气,尾调留香、丰富非常。
文玉杏眼圆睁,秀眉紧蹙,她缩着肩膀抱紧了怀中的药瓶,是动也不敢动。
“宋凛生,你、你……”你了好半天,也你不出个所以然。
文玉的舌头就像打了结,此刻任她是怎么捋也捋不顺。
“我、我……”文玉往上看去,宋凛生清俊的面容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刀刻斧凿般的颌角之下,是滑动不止的喉头。
他绷着一张脸将头撇向一旁,不去看文玉,只是丝丝热气爬上双耳,叫他是想忽视也不能。
“你受伤了,我送你回房。”宋凛生一字一顿,强自镇定的表象之下,是他掩盖不住的心猿意马。
他十指蜷缩着,并不真正地触碰到小玉,但是即便是隔着衣料,那透出来的温热也几乎要将他灼伤。
文玉眼睫止不住的颤动,宋凛生的发丝同她的绞在一处。她缩着脖子,恨不得将自己埋到那一堆药瓶之中,“可是……可是我伤的不是脚啊……”
正欲动身的宋凛生闻言一顿,险些站不住脚。
一层一层的热气如浪潮一般袭来,叫他双颊红透。宋凛生不自觉地咬着下唇,僵直的脖颈是动也不敢动,生怕与小玉对视。
“随意走动,也会叫伤势加重。”宋凛生不容置喙的语气,几乎连他自己也要骗过去。
话一落地,他抬脚便走,不给文玉留下辩驳的余地。
文玉愣愣的,有些将信将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