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林跟着庄旬来到码头,蒲沙跟在他身后,惴惴不安。
“絮林,你真要回去?万一……”他偷偷去看走在他们前方的庄旬的背影,小声道,“万一他在骗你?你这一去不是羊入虎口?你好不容易才回来。”
庄旬头也没回:“你把我当什么人。”
“放心吧。”絮林没有选择的余地。
庄旬给他看了纪槿玹在病房里的照片,那不是作假。加上即便他有心反抗,庄旬也有法子对付他,他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他家门口来,要真让他使了什么强硬的手段,他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冒险,和他合作共赢。
“你要不信,可以和他一起走。两个人做个伴,不是比一个人好?”上船前,庄旬这样对蒲沙说。
原本只想送到码头的蒲沙脚步一顿。
“不用的。”絮林忙说,“我一个人可以。”
说是这样说。
蒲沙犹豫地看了看脚下的土地,再看了看面前的絮林。一咬牙,迈开脚,跟着上了船。
“我和你一起去。这次……”蒲沙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家伙。”
絮林心中一暖。
庄旬倚着栏杆,吹着海风,懒洋洋地点起烟,在飘散的氤氲烟雾中瞥了眼这两个人,哼了一声。
距离上次和纪槿玹分别,有几天了?
大概还不到一周。
不到一周的时间,纪槿玹变成了一个浑身插满仪器,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的病人。
纪槿玹昏睡着。
监护仪发出平稳的滴滴声。
他的手上缠着纱布,里边是被絮林一刀捅穿的伤口。
“我要怎么做?”
絮林一开口,守在一旁的医生急忙上前,他戴上了口罩手套,这才缓缓撕开了他后颈上的抑制贴,道:“试着释放信息素看看。”
絮林依言照做。
睡梦中的纪槿玹皱起眉头,低低地呜咽了一声,像是难受,可是很快,他又不自知地往信息素源头靠近。他愈发靠近絮林,冷汗便渗得愈发厉害,明明是很难受的,又不愿意远离。
如果不是因为手脚上绑着东西,他大概还会摸到絮林这里来。
“可行,可行。”见状,医生如释重负,道,“我得提取一点你的信息素用来配药,可以吗?”
“可以。”絮林本就是来彻底了结这件事,自然不会反对。
最后,医生从他的后颈处抽取了几管血,絮林现在是omega,腺体敏感,抽完血后有些眩晕,他按压着止血棉球,坐在病房的椅子上。
他远远地看着床上的纪槿玹。
“请您稍等一会儿。”医生拿着那几管血就离开了病房。
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
一个坐着,醒着,一个睡着。
纪槿玹胸膛起伏,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很低,难以分辨。絮林听着,听着,听出那只是简短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