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但是……”景徽帝顿了顿,又道,“倘若他们真的敢放弃楼枢……那你也不要留有什么幻想了,直接动手吧。”
“臣遵旨!”廖将军大声应道,见景徽帝没有其他吩咐,便行礼离去,赶往天牢提人了。
第95章
明明只是初秋,可天气却像是一跃而进,入了深秋一般。长风瑟瑟,砭人肌骨,一大朵一大朵灰白色的积云被吹向城头,飘下如丝如雾般的冷雨。
开阔平坦的官道之上,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繁华盛景,此时此刻,唯有潮水一般、悍然逼近的大军,横着望不到边,纵着也望不到头。
李字军旗如林竖立,在风中猎猎而舞,李磐骑在战马之上,身上重甲覆了一层薄薄的水珠,而他的脸色,却比甲胄还要冰冷。
他眯起眼睛,望向不远处的城楼。
城楼之上,是同样整齐排列、严阵以待的士兵,而一名身着银甲的将领,出现在了城楼的最中央。
李磐端详着那人身形,微微皱起了眉。
他曾多次派人去打探京中如今是谁在守城,毕竟不同的将领有不同的习惯,提前打听好人物,攻城便能有的放矢。但不知为何,却一直鲜见守将本人登上城楼。
李磐原本认为,守城的该是皇城司的张同,毕竟京中能用的人已经不多了,皇城司的孙将军死在了西北,那剩下的事务,就该由他的副将张同代替。但如今看身形,城楼上这名守将,似乎不像是张同。
瞧着……竟有些像右金吾卫的廖将军。
金吾卫的人都来守城了?
一想到这个廖将军乃是太子的舅舅,而景徽帝至今都还没清算太子一家,一股无名之火便涌上心头,李磐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正在思索景徽帝是出于什么心态才派了太子的舅舅来守城,忽见城楼上又多了一人。
一身伶仃白衣,胸前一个“囚”字,被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地押着,不是楼枢又能是谁?!
李磐猛然睁大双眼,立刻抬手,勒停了战马。
“全军止步!”吴兆一声厉喝,而后惊诧地看向李磐,“将军,那、那是楼大人吗?”
李磐眉头压低,咬紧了牙关。
什么意思?先放楼枢出来威胁他?那楼雪萤呢?
通常来说,押着人质出现,那势必就得先谈判点什么。李磐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听听姓廖的有什么话要说,却见他举起一只长弓,瞄准李磐这里,拉满了弓弦。
前锋军顿时如临大敌,纷纷举盾,后方的弓箭手也立刻摆开阵型,随时准备反攻。
李磐骑在马上,岿然不动。
原因无他,只因两军之间,尚有距离,这个距离,若是战车拉动的巨弓,倒是危险得紧,但若是人力拉动的弓箭,这分明就在射程之外。
他究竟想干什么?
李磐牢牢地盯紧了廖将军。
与此同时,城楼上的楼枢,也正惊疑不定地看着身旁的人。
廖将军一箭射出,果然落在了李磐军队阵前,离最前方的士兵,都还有好几丈远。
随后他收起弓箭,一挥手,身后心腹便立刻开始拆卸城楼上的大岳军旗。
这、这是……?
楼枢震惊道:“你在干什么?”
“楼大人这都看不出来吗?”廖将军笑了一下,看向他,面色和蔼,“我们要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