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拉开,发出吱呀声。
“宋伯母好!”两人齐声礼貌道。
“好。”见两人用担架抬着红枣枸杞羊肉与数条黑鱼,宋枝蕴疑惑道:“你们这是?”莫非是城里新时兴的什么吉利讲究?
宋枝蕴是土生土长的古人,所以偶尔还是有些迷信。
商廉在前,便先开口道:“今早我们打探到小鹿被打了,便想着带些补品来探望,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伯母不要嫌弃。”
霍谦在后,扬了扬担架,补充道:“听说城内东山上新开了一家特别灵验的道观,我们想带着小鹿去求个平安符,再去去晦气。”
宋枝蕴让开路,笑着道:“不嫌弃,都是心意,心意哪能用钱币衡量,小鹿在厨房里,你们进去将人抬走吧。”
鹿文笙告知过她,霍谦与商廉都是家中庶子,日子也不是很好过,眼下这些东西怕是从他们日常花用里硬省出来的。
私下里霍谦与商廉一直喊鹿文笙小鹿,所以但凡他俩在,宋枝蕴跟着喊鹿文笙小鹿。
鹿文笙缓缓走至门边,刚好见宋枝蕴在说‘你们进去将人抬走吧。’霎时间竟生出几分被卖了错觉。
当然这种想法只出现了短短一瞬。
点点笑意涌上她的眼底。
都活着,挺好!
两人抬着东西一前一后走入院内。商廉眼尖,先看见了倚靠在门框上的鹿文笙。
商廉朗声道:“快准备准备,哥哥们带你出去拜拜神仙!去晦气!”
商廉今年二十有四,霍谦二十有七,都比鹿文笙年长不少,确是名副其实的哥哥们。
“不用再准备,现在就可以出发。”鹿文笙道。
她也很想出去透透气。
帮忙将担架上的礼品送入厨房,两人便想来扶鹿文笙上担架,两人的好意,她没拒绝。
萤娘听鹿文笙要出门,急忙拿了件披风出来给她系上。
宋枝蕴包些果子蜜饯点心给鹿文笙抱着,交代道:“路上一起吃。”而后对两人道:“晚上来伯母家吃饭,做你俩最爱的红烧肉和鱼汤,再配上你们爱吃的酸萝卜。”
商廉笑的灿烂:“谢谢伯母!”
霍谦扬起嘴角:“伯母客气!”
鹿文笙家的鱼片汤与红烧肉是他俩吃过最好吃的,还有那带皮的酸萝卜,脆爽又有嚼劲,十分解腻开胃。
他俩一直都很喜欢来鹿文笙家吃饭,除了好吃,更大的原因是觉得非常自由,不吃主食只吃菜不会被长辈说教,饭桌上还可以正常交谈,不用讲究食不言。
出了巷子,两人将鹿文笙安排到了敞篷驴车上。
霍谦将棉絮篮里的手炉拿出,塞给鹿文笙:“给,特意找我小娘拿的,抱着就不冷了。”
鹿文笙:“谢谢。”
商廉坐在一边催促道:“快些上车,早去早回,我听说明日小鹿还要早起去上朝。”
商廉不提,鹿文笙自己都差点忘了明日还有早朝等着她。
鹿文笙:狗太子!
霍谦给鹿文笙理了理斗篷,确认裹好,风吹不进了才上车架驴。
街市熙攘,人口成分复杂,三人一直保持着沉默,什么话都没说。
路过一家医馆的时候,鹿文笙看见两位眼熟的官家仆人在争夺一位大夫,不等他俩掰扯完,街角巷子里又闪出一位眼熟的家仆,直接抢了大夫就跑。
抢大夫,众人还是第一次见,不少人围着看完了整场热闹,然后开始碎碎私语。
“看衣裳,最后那位是张首辅家的吧?首辅大人也生病了?还是昨日也被赐杖刑了?”
“没赐,我昨日看着首辅好好走出来的,不过我听说首辅好像是尿憋久了,身体出了问题。”
“咦——”那人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鹿文笙猜,他大抵是想说些能被锦衣卫请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