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实却轻薄的锦被被他用力掀开。
沈鹤归不喜欢象征皇家尊贵的黄,他喜欢用无暇的纯白色或者浅色锦缎做中衣。
众所周知,深显瘦,浅显胖。
尤其是此刻,在素白缎料的清晰勾勒下,那紧绷到不容忽视的异常隆起,便显得格外扎眼,甚至可以算是有些惊心。
放在很久以前,他不会如此大惊小怪,但今时不同往日。
沈鹤归盯着那处,眉心微蹙,鬼使神差地伸手隔着光滑的缎料用指尖极轻地拨弄了一下。
是熟悉的正确触感。
与熟悉触感随之而来的是被触碰后更为胀痛的本能反应,沈鹤归不受控制的瞬间绷紧,被迫发出一声难耐的喘息。
似痛苦又似愉悦。
守在殿外的冯苟听见动静,低声唤道:“殿下?”
由梦里带出的余韵随着打破寂静的嗓音彻底消逝。一息内,它瞬间化为平整,仿佛之前所有都是沈鹤归的错觉。
他抬手隔着缎面抚摸,试图唤醒它,却发现一切如旧,他的隐疾并未好。
“滚进来!”希望出现又消失,导致心情乍起乍落,沈鹤归懒得再装作惯常清冷平和的模样,简单三个字被他说的戾气极重。
冯苟是为数不多知晓沈鹤归真实摸样的人,所以他真的是打着滚进来的。他努力压下对沈鹤归的畏惧,颤巍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去,将张院判请来。”
“是。”冯苟松下一口气,又利落的滚了出去。几年前,在他还忠于庆和帝时,也与外人一样,认为太子皎如明月,温和干净,全然不像是在权利中心长大的孩子。
直至,他最喜欢的干儿子犯到了太子头上。等他得到消息去救人的时候,干儿子被折磨的只剩一口气且连人样都没了。那天他重新认识了截然不同的太子殿下。也想通了陛下为何总说殿下是魔鬼,连带着太子母妃存在的痕迹都被抹的一干二净。
张院判本就在宫中,所以来的很快。
沈鹤归与他说了所有情况后,他为沈鹤归细细把了脉,短短的山羊胡尾部被院判大人捋成了一个小尖尖。
“殿下的脉象很健康,想来是梦里殿下遗忘了以前发生的不愉快,导致心里创伤弥合。”他长叹了口气,劝道:“心病还需心药医,望殿下能早日想开放下,我去给殿下开些降燥静心的药。”
沈鹤归挥了挥手,示意张院判去开药。
殿内再次恢复寂静。
罢了,人活着不能奢求太多。
沈鹤归用拇指搓了搓其余四指,总觉得梦里的滑腻触感好像在现实某处切实接触过,可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女子了。
深蓝的天空逐渐被雪白的天光占据,没有朝霞,便意味着今日是个冷寂的阴天。
沈鹤归睁着眼,静静躺到天明,他素来眠浅觉少,精力也异于常人,他猜与他母亲那边的血脉有关系。
想到记忆深处面容模糊的女子,沈鹤归转了转眼珠,将视线落到被风晃动的黄色幔帐上,他打算一会去探望他的生身父亲沈瑞。
……
在吃喝用药上,鹿文笙从不吝啬,所以第二日午后醒来,已能下地正常走路了,只是走不快。
一家人刚用完今日的第一顿饭,院外的门板便被敲的邦邦响。
“鹿文笙,快开门!”
“文笙我们来看你了!”
是霍谦与商廉,俩人将门板敲出了土匪进村般的架势。
萤娘在洗碗,宋枝蕴在擦桌,鹿文笙撑着身子打算去开门。
宋枝蕴急忙阻止:“娘去,你又走不快。”还好当初生的是个女儿,要是两个儿子,一月十块门板怕是都不够敲。
宋枝蕴便走边喊道:“来了,来了。”
她心里虽如此想着,但还是很喜欢霍谦与商廉的,甚至盼过,其中若能有一个成了自家女婿该有多好。
当然只是暗自盼盼,她从未与鹿文笙坦白过她的想法,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已经够让人焦虑了,她不想再为自己的女儿徒增烦恼。这辈子不嫁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