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细听,还能听出话语中的歉意与遗憾。
将不容乐观的情况如实阐述,回应自己的却是一串冗长的沉默。
莱恩站在急救病房外,张了张唇,用英文礼貌询问:
“先生,您还在听吗?”
车内光线朦胧,靳青恪轮廓陷在半明半暗中,夜色将他的面容与神情掩饰得很好。
但起皱的眉,抿紧的唇线,还是将他的真实情绪外泄个河涸海干。
喉部生起干涩的拉扯感,靳青恪低应一声。
莱恩继续:“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您能亲自过来一趟。毕竟——”
他一顿,尽量委婉:“剩下的时间已不算充裕。”
透明镜片折射出泛凉的光,戳刺眼部神经。
又是一阵无人应答的安静。
耐心等待了会儿,莱恩终于等来了个出自靳青恪之口的令人满意的回复。
“好,我知道了。”
“我会尽快安排好手头工作,不日前往。”
-
跟人碰面的地点,约在云京一家私人会所,不对外开放的设限,抬高场地身价的同时,也确保了私密性。
靳青恪特意比约定的整点时间早到了十五分钟。
但待他坐定,包厢内装饰壁钟分针指针再度歪斜十五度,那三催四请的人也不曾露面。
身居高位这几年,从来是别人等他,靳青恪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拿起手机正准备再拨一通电话过去。
却在此时,包厢门被人推开。
……
候在包厢外的侍应生值班多时,难免困意拂面,偷摸打盹之际,余光瞥见有客人往他所在的方向走来,抖嗦一下,忙站直身体,抬眸朝来人看去。
面上刚挤出招牌微笑,却在看清对方长相的时候,心神震荡。
起初是觉得恍惚。
他明明记得,那身份尊贵的客人正安然地坐在包厢内那张真皮沙发上,截至此时,也并未踏出包厢一步。
并且,一刻钟前,他进去送茶水,也分明瞧见那靳总身着一袭剪裁得当的西装。
眼前的人,一张脸和靳青恪极为相像。无论体型还是身量,皆是如出一辙的峻拔清挺。
打眼一看,两人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定睛细瞧,又能发现许多不同之处。
譬如,眼前这位,并未穿一身正装。
纯黑运动外套披身,拉链拉到顶,抵着棱角分明的喉结,露出半截冷白颌骨。
在这内饰堆砌,一砖一梁都朝着附庸风雅,不留遗力地展露奢华的场所,他打扮随性到极点。
若说里头那位像是刚从某个谈判桌上下来的,他则仿佛是被人不知刚从哪个公寓卧室的被窝里挖出来,被硬拉来这地儿的。
两人气质更是迥异,虽说底色都挺冷淡。
但一个是疏离高洁的清冷,这位呢,显然是意兴阑珊,似是什么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的孤傲冷漠,莫名让人觉出一种厌世感。
实在摸不准此刻状况,穿着黑马甲,打着领结的侍应生面上是止不住的讶异。
他上前一步,语气迟疑:
“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