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青恪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也不是居心叵测的不法分子,甚至比许多人都更为绅士,有教养。
躺在他身边,不会有任何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这样想着,蒲灵的心跳渐缓。
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发现,对方的气息是乱的。
全然不像她认知里,男人身上表现出来的那种八风不动的秩序感,此刻的“靳青恪”的呼吸,是紊乱的,不匀的。
在这寂寂黑夜,像是一张被风吹起的薄纸,无足轻重,却猎猎作响。
蒲灵不清楚,是每一位男性的呼吸声都是这种厚度与频率么?
这让她意外,也好奇,于是注意力被转移,她开始在心里轻数“靳青恪”呼吸的节拍。
清醒后想想,那真是一种无聊又令人发笑的做法。
但同时不得不承认,对于蒲灵的入睡却起着难有替代的奇效。
绷直的四肢渐渐放松,沉入柔软被褥,抻紧的弦变得松弛,聚拢的意识也随着一次次默数而涣散。
于是,在“靳青恪”气息与呼吸的双重奏下,她被托举入酣然睡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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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打着工作的名义来到临市,但靳西淮却也并非只将工作当作一个由头。现今既借着他哥的身份掌管了偌大的集团,在其位,那也得谋其政。
靳青恪在出国前给他安排好了一切,不过靳西淮有自己的一套处事风格。
最亲近的特助被外派,新上来的助理只觉这靳总如传闻中的清悍矜贵,但手段却比想象中更为强势雷厉。
和临市政府高官要员会面完,靳西淮揉了揉因一夜未睡而泛起疲倦的眉心,谢绝了后续的酒局应酬,让助理订了附近的一家酒店。
再次醒来,已经是四个小时后。
手机是双卡双待,屏幕显示属于靳西淮的手机号码有未接电话,拨号人是康旭。
靳西淮回拨过去,响了没几秒,对面就接了起来。
“我说,靳少爷,在忙什么呢,我都打您好几个电话了,微信也轰炸了一圈,怎么现在才理我?都日理万机忙到这个程度了么?”
“嗯?”靳西淮从鼻腔懒懒挤出一个困意未消的单音节,意识回笼:“刚才在睡觉,所以没接到。”
康旭觉得匪夷所思,“不是哥们,现在才晚上八点,你那么早就睡觉了?”
“午睡。”靳西淮简明扼要道:“中午忙完工作,太累了就睡了一觉。”
“哦,我说你什么时候变成像我奶那种老年人作息了,晚上那么早就入睡了。”康旭慢半拍反应过来:“那也不对啊,你午睡睡到现在啊?”
靳西淮:“不行么?”
“当然可以,只不过你什么时候那么容易累了?”康旭纳闷:“想当初我俩刚在洛杉矶创业那几年,你精力充沛得跟那什么一样,我那时候都快以为你是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永远不知疲惫。”
靳西淮轻哂:“那你想象力有够丰富。”
“哥儿也是在关心你。”康旭叹口气,语气听起来还挺认真:“你是不是前几年把身体熬坏了,现在出问题了,所以那么容易就累,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医生看看?”
“我就有个认识的哥们把肾熬坏了,现在虚得一批。”他诚挚建议道:“真的,所以需不需要我把他常看的医生介绍给你?”
“……”
“滚。”靳西淮困意彻底散了,笑?一句:“你自个留着用吧。”
“好好好,不开玩笑了。”
康旭话锋一转,提起正事:“我攒了个局,在我开的那家会所,私密性很好,保证不会暴露你的身份,你来不来?”
“来不了。”靳西淮说:“我现在不在云京。”
“那你现在在哪里?”
“临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