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戏是一场户外戏。
剧中季节终于转到了跟现实相符的夏季,蒲灵得以穿上短袖长裤,绉纱和尼龙布料,款式也是旧年样式。
农田蜿蜒,草叶繁茂层迭,蒲灵站在一片欣欣向荣的作物之中,跟干着农活的叔伯对戏,头上戴着一顶由柔韧麦秆编织成的浅色草帽。
她正听对面的演员说着台词,表情懵懂天真。
却在这时,忽觉裸在空气中的小腿肚似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须臾,又一下,接二连三细而尖锐的疼痛扯动她的神经。
“……”
蒲灵浑身紧绷,暗自咬牙,才忍住弯腰去查看的冲动。
好在刚才镜头对准的不是她,蒲灵竭力调整自己的面部肌肉走向。
强迫自己去忽略被针扎过后奇异而难忍的痒,维持恬淡表情,笑着说出烂熟于心的台词。
两分钟后,导演喊了咔,工作人员招呼着大家拿好东西转场。
谁也没有发现蒲灵方才转瞬间的异常。
除了靳西淮。
他穿过攘来熙往的工作人员,径直走到蒲灵身边,清落躯体投下一片暗影。
借着身形遮挡,握住蒲灵的手腕,问她:“哪里不舒服吗?”
蒲灵咬唇:“我的右腿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
靳西淮立时蹲下身,轻掀起她裤腿一角,星星点点的红肿映入眼帘。
蒲灵提着裤边,瞥见他攒眉蹙额模样,不由紧张:“是什么东西?”
“毒蚂蚁。”靳西淮伸手捋上去一截裤管,攫住一只黑色斑点小蚁,指腹一碾,轻易结束了它的生命。
蒲灵从剧组那拿来一套备用的服装,去休息区的换衣间换衣服。
她掀开帘子进去,脱掉身上的衣服,正准备换上干净的衣服时,想到什么,动作一顿。
视线往身体上下左右查看一番,但困于眼睛被框在固定位置,目力所及的范围实在有限。
蒲灵纠结良久,还是磨磨蹭蹭地走到帘子边,细声细气地喊了一下靳西淮的名字。
“怎么了?”对方很快回应。
蒲灵谨慎地问了句:“外面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没有。”语气不解,稍迟疑。
“那个……”蒲灵扭捏着,“那你能进来一趟吗?”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听见靳西淮说了声好。
旋即,帘子被一只洁净白皙的手给挑开,高大挺拔的身形出现,显得不大的换衣间愈发逼仄。
羞耻心作祟,蒲灵用衣服挡在身前,靳西淮见状挑了挑眉,但并未多言。
事已至此,蒲灵硬着头皮开口:“我害怕背后会有漏网之蚁,你帮我看一下。”
两人坦诚相见过数次,但在白天,这样的场所,还是头一次。
少女皮肤瓷白,浅淡光亮打下来,泛着象牙般细润光泽,长发披肩,一黑一白对比映衬,极具冲击性。
“好。”
靳西淮走到蒲灵身后,站定,长指拨开她散落在削薄肩颈后的发丝,视线巨细无遗地逡巡过后背皮肤。
蒲灵能感知到靳西淮落下她后方的视线,还有那似有若无地洒在她皮肤上的呼吸,像是蓬松温热的羽毛。
来回横扫,带着撩拨的意味。
蒲灵后脑勺一阵阵发紧。
尤其是她现在处于头脑清醒的状态,尤为磨人心智。
她艰涩开口,“看好了吗,应该没有吧?”
靳西淮闭了闭眼,手指紧攥,极力克制住想要吻上那一片肌肤的渴切,稳着声线回答:“嗯,看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