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笑像一个信號。
瞬间，整个后厨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此起彼伏的窃笑声。
工人们有的捂著嘴，有的猛地转过身，肩膀一抖一抖，显然是笑得快要抽筋。
刘海中那张刚刚还威风八面的老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红色变成了紫色，最后涨成了难看的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卯足了全身力气的一拳，狠狠挥出，却打在了一团无形无质的空气上，不仅没伤到人，反而把自己闪了腰。
他想发作，可拿什么发作？
这规矩是高胜定的！
高胜是李厂长眼前的第一红人！
质疑这个规矩，就是质疑高胜，就是质疑李厂长！
他这个“监督员”的身份，还是高胜“赏”给他的！
他被傻柱一句话噎得是上不去下不来，指著傻柱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你、你、你……”了半天，却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他那点可怜的、刚刚建立起来的官威，在高胜亲手打造的规则铁壁面前，被撞得粉身碎骨。
他绝望地发现，自己这个“监督员”，权力被限制得死死的，除了看看墙角扫没扫乾净，根本染指不到任何一点实权！
最终，在一片越来越响的鬨笑声中，刘海中为了挽回最后一丝顏面，只能灰溜溜地走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蹲下身子，装模作样地用手敲了敲墙角。
他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人听见。
“这个老鼠洞……得堵上，安全隱患，必须得堵上……”
那狼狈不堪的样子，更是引得眾人笑得前仰后合。
傍晚，高胜回到四合院。
一进院门，就看见刘海中垂头丧气地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捏著那个鲜红的袖箍，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高胜脸上掛著春风般和煦的微笑，主动走了过去。
“哟，二大爷，不对，现在得尊称您一声刘监督了。”
高胜的语气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关切。
“今天第一天上任，工作还顺利吧？您瞧，有您这样铁面无私的老领导亲自去后厨坐镇，我这心里，一下子就踏实多了！”
他像是没看见刘海中那比哭还难看的脸色，继续热情地追问。
“怎么样，发现什么问题了吗？您可得及时向我匯报，我一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在刘海中的心尖上。
他憋屈得脸部肌肉都在抽搐，却又不敢对高胜有丝毫怨言，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没……没什么大问题……都挺好，挺好的……我就是……提了点小建议……”
高胜闻言，用力一拍他的肩膀，声音洪亮。
“好！太好了！我就知道有您出马，一个顶俩！刘监督，您辛苦了！咱们全厂几千工人的口福和健康，可就都拜託您了！”
院里几个正在纳凉的邻居，听著这番对话，再联想到白天从食堂传出来的笑话，一个个都强忍著笑意，把脸转向了別处。
刘海中戴著那个紧箍咒似的袖箍，坐在那里，如坐针毡。
他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没燎到別人一根汗毛，反倒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个外焦里嫩，成了全院最新的笑柄。